“你知不知道下周一是五校联考?”
我一问三不知,还是心地善良地配合他:“嗯。”
李天王顿了顿:“那你知不知道上次月考你是年级倒数第一?”
听他说起学习的事,我的眼皮控制不住打起架,任由耳朵再磨出一层茧。
“蓝雨,蓝何上学的时候,可不是你这种状态。”李天王是教过我哥的六位元首之一。
停滞片刻,李天王又说:“我不指望你能跟你哥一样刻苦学习,但起码你不能打架逃课。”
“难道将来你想当一个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
半阖着眼睑,我接嘴说:“毕了业我就去录像厅卖黄碟,李老师你来我给你打八折优惠。”
李天王皱起眉头,语调正色道:“蓝雨,你是不是想让我给蓝何打电话?”
听见关键词,我瞬间恢复清醒,连忙装乖:“李老师,我错了。”
对于我这种走关系进来的差等生,李天王也好说话:“现阶段我也不指望你能提升多少,只要你不考最后一名,我就可以网开一面留下你。”
“否则你还是回夜间部吧。”
“谢谢李老师。”我背着手朝他鞠了个躬。
“下去好好反省。”
退出办公室,我气定神闲地搬起课桌,将它放归原位。
下节课是体育,还差三分钟敲铃,教室里没剩几个人。
“有个年年给学校捐钱的哥哥就是好,犯了错那么快就被李天王原谅了。”孙鑫的位置在靠墙的末尾。
我跟这家伙不对付,上个月刚在废钢厂打完架,途中差点把他一只胳膊拧下来。
听见欠得要死的声音,我也没收着脾气:“对啊,我有哥哥,你没有。”
孙鑫冷呵了声:“你除了显摆你哥,你还能干什么?”
“要不显摆显摆你是万年不变的倒数第一?”
“倒数第一也跟你待在一个班,你好好反省一下。”我毫不留情地讽刺说。
孙鑫梗起脖子,被我呛得无话可说。
后门有同学叫我打球,正要走时孙鑫突然说:“蓝雨,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场?”
“赌什么?”我也没怕他。
“就赌这次联考你是不是倒数第一。”
“怎么个罚法?”
“谁输了谁就把头发染成粉毛当狗。”孙鑫说。
“你不摆明着坑我吗?”清楚自己的水平,我没被他怂恿。
“你哥都能考省状元,你能比他差多少?”孙鑫故意激我。
“还是说你怕丢了你哥的面子,不敢跟我赌?”
顿住脚步,回过头后我短暂地凝视他。
孙鑫交叠着胳膊,对我挑了挑眉。
过半分钟,我说:“赌就赌。”
“刘深当见证人嗷。”听我同意,孙鑫有些幸灾乐祸,冲我背后的人吆喝了句。
刘深看看我,再看看他,懵然地点点头。
待到放学,刚拐出校门我就看见我哥的车停在不远处的树下。
他穿了件修身的黑色风衣,正背对着我在接电话。
前年冬天,还差几分钟除夕,整座城市像一颗装满白色雪花的巨大玻璃球,躺在地上能冻死人的冷。
我哥还周旋在酒局上。
等不到人,我索性跑出去找他,刚进电梯就听到两个中年男人议论他。
我不认识他们,他们自然也不认识我,话里话外都叫我哥“姓蓝那个臭小子”。
我书读得不好,听不出他们话里的重点,但听得懂在骂我哥。
骂我哥毛都没长齐就敢跟会长提行业革新,还骂我哥居然胆大到吸收外资搞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