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属下不是担心俸禄……”士兵沉默片刻,道:“满将军是属下的义兄。”
林羡玉愣住。
士兵弯腰行礼,颤声道:“属下知道满将军在祁国遇害,想?见他?最后一面,望大人成全。”
林羡玉怔了许久,才艰难开口:“好,入京之后,你做我的贴身侍从,这样?便能见到?……见到?满将军了。”
士兵跪地:“谢大人恩泽。”
“你叫什么?名字?”
“满顺,是满将军为属下起的名字。”
林羡玉鼻头一酸,许诺道:“我会让你见到?满将军的,而且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满顺再俯身,额头紧贴地面,声音微微发抖,强压着情绪,道:“谢大人!”
林羡玉在驿馆歇下,第二日天蒙蒙亮便再次上路,这一趟是出关。
越过茫茫沙漠,就进入祁国境内了。
北境皇后回祁国探亲,这个?消息瞬间席卷了祁国全境,沿路的官府都严阵以待,早早地在关口等候,引着礼队经过龙泉州,在运河坐船,前往京城。
元月廿三,林羡玉到?达龙泉州。
林羡玉掀开帷帘,便怔在原地。
此时尚是料峭寒冬,梨树还未开花,但?万物已经隐约复绿,春光作序,堤岸的杨柳醉烟如画,凉风吹皱江面。
林羡玉的眼里迅速蓄起泪水,时隔四百余天,他?终于回到?这片土地,这是他?魂牵梦绕的故乡,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春光,是这畔江水滋养他?长大。
“终于回来了。”林羡玉落下泪来。
阿南扶着他?走进御船。
走水路,去京城。
因为素有传闻说,北境皇后是个?男子,还是祁国的世子。
好多百姓都偷摸着出来看。
林羡玉上船前朝两边瞥了一眼,虽然官府派兵将码头围得密不透风,但?树上、官仓的矮墙上,都藏着人。
林羡玉不怕被他?们看到?,他?正想?让所有人看到?,他?来时穿着繁复的女?子喜服,回时却大大方方地穿着男子的常服。
他?丝毫不掩饰男皇后的身份。
他?并不觉得丢脸。
他?想?让祁国的百姓知道,他?们的皇上是个?多么?自私、昏聩、奸恶的人。
金碧辉煌的龙头御船荡开水波,顺风驶向京城,还要再花费将近一个?月。路上的时间倒是很好消磨,林羡玉白天听兰殊讲课,晚上和兰殊阿南还有乌力罕一起推牌九。乌力罕一开始不想?学,他?很不愿意学这些南方的无聊玩意儿,但?林羡玉朝他?眯了眯眼,威胁道:“乌力罕,临走前赫连洲是怎么?命令你的?我的话就是他?的话,你敢违抗圣命?”
乌力罕脸色一僵,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可?他?又?有点?笨,总是算不来帐,没到?半个?时辰,就输了三个?月的俸禄。
林羡玉拍手大笑,乌力罕气急败坏。
几个?人闹腾到?夜深。
阿南服侍完林羡玉洗漱之后,便离开了,留林羡玉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手中的小荷包。
荷包里装着他?和赫连洲的一缕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临走前,林羡玉让赫连洲剪下一缕发,和他?的一缕头发束在一起,红绳缠绕,放进荷包里。
想?当初他?第一次进北境皇庭,赫连锡以“永结同心”为祝福,讥讽赫连洲,离开时他?还和赫连洲打趣说:你帮我保守秘密,我站在你这边,我们是一条心。
谁想?现在真是一条心了。
“赫连洲……”这一个?多月,他?没有一日能轻松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