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善心不可取。

阿爹说过,不要随便救路上的人,谁知道他们病皮下藏着怎样的黑心肝儿。

她的离去让躺在地上的贺观澜指尖跟着一勾。

直到确定扶荧不会理他,才终于咳了几声。

扶荧闻声回头,神色间满是打量和怀疑。

贺观澜挣扎着爬坐起身,从她的表情和表现来看,他将她心中的顾虑猜了个十有八九。

贺观澜随手把怀间一个腰牌丢过去,气游不稳:“姑娘留步。”贺观澜边说边咳,“在下乃清风山小修,领命前来寻找失踪的师弟,未曾想……”

声音顿了下,没说下去。

“我怕是不行了,劳烦姑娘拿着我的腰牌,出山后若能遇见同门,也好告知我的消息,不至于他们再苦苦寻我。”

扶荧犹豫着捡起腰牌。

上面刻着两个字无忧。

扶荧仍是没有打消怀疑。

她收好牌子,一步步转身离去。

身后没有了动静。

她犹豫着打住步子,那青年垂着颈项,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也可能是早就流干了,蚊虫嗅到死气,绕着他伤口嗡嗡飞舞。

扶荧最终还是抵不过纠结,重新折返回去。

“嗯?”

他又撑起了眼皮。

扶荧从乾坤袋取出药瓶倒出一颗,递过去:“服下。”

贺观澜沉默须臾,低头就着她的掌心吞服了那颗丹药。

服药过后紧跟着一声叹息:“我灵府近碎,便是姑娘好意相救,怕也是难过天明,姑娘不如……”

“谁说救你了?”扶荧撩了撩眼,淡淡打断他,“这是毒药。”

贺观澜:“……”

贺观澜:“…………”

第33章 “只有小狗才会沿路做记号。”

扶荧不顾对方惊愕, 两手用力撕开他胸襟衣衫,专心查看起伤势。

她说的话真假参半。

药确实是毒药,当初为给宁随渊炼制解药, 顺便用余下药渣做出来的毒药, 自然也不是什么剧毒之物, 最多让人肢体酸软, 短暂昏厥。

也能唬人。

她手指碰上他的腹腔, 猛然接近的柔软触感让贺观澜肌肉绷紧, 条件反射欲要拉开。

啪。

扶荧一巴掌拍下去,斥了声“别动”

手劲儿不小, 贺观澜手背顷刻多出道红印。

他收回手, 强忍着不适让扶荧查看伤情。

这伤是他刻意而为, 半分不掺假。

玄鬼的利爪从侧腰贯穿后背, 皮连着肉,肉扯着筋,森森白骨裹着血淋淋的伤,糟乱的暴露在外。

情况略微不妙。

扶荧所带的丹药只能维持基础的伤, 像这样严重的外伤, 没个十天半个月是调养不过来的。何论他们现在身处回落崖, 不知会不会像先前的蜃境一样, 有伤口不能愈合的情况发生。

扶荧先简单清理了一下疮口,敷上止血抑疼的药粉,再递过去一颗丹药:“服下。”

贺观澜掩眸, 将那褐色的丹药直接吞服。

药腥,发苦, 他对丹药一窍不通,只觉得疼痛确实消减, 至于那毒

“姑娘先前让我吞服的是何种毒药?”

扶荧说:“你要是确实没做过伤天害理的,我会给你解药;倘若你心怀不轨,七日后爆体而亡。”

她胡咧咧一通,严肃的模样确有几分唬人的架势。

贺观澜沉沉凝着她,忽地笑了:“既然担心我伤天害理,又何必救我。”

扶荧眉眼浅淡:“若你没有伤天害理,自要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