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下子来了兴致,对此侃侃而谈,“谁人不知那九幽魔头祸乱九州,神女在大婚当日刺杀魔头,司离君紧随其后,连同神女荡平整座伏敝山,那夜过后,九幽魔祟一个不留,就连魔头的护法都死在了司离君剑下……”
像是亲历了当日的壮阔,他眉飞色舞诉说着昨日事,言辞间不掩对二人的推崇和敬重,说到兴头上,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逐渐阴沉起来的气势。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要我看这九幽魔头”
话音未落,一记重力落在脖颈之上,牵着他的双脚直接脱离了地面。
在四周的惊呼声中,遮覆在他头顶的兜帽顺势滑落,露出双寒鸷的眼眸。青年人恐惧于他的压迫的气势,胸腔内迅速流逝的空气更让他面色发白,逼近的窒息感让他不由张着嘴,发出难听粗噶的喘息。
没人敢过来劝,刚才还热闹的茶肆瞬间鸦雀无声。
正当青年人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时,面前的男人手劲一松,由着他倒在脚边。
他的视线居高临下落了过来,“神女现居何方?”
青年人心有余悸地捏着隐隐泛痛的脖颈,“月、月下城,神女现居月下城,这位好汉,你……”
他有心问对方来历,却在眨眼间就见男人悄然消失在跟前。
顿时心底一凉,寒气顺着尾椎骨爬满背脊。
宁随渊策马疾行,越接近天禹,百姓越过得富饶。
他这一路行来听了不少关于神女的传说,说她降妖魔除大旱;说她行善四方,救济百姓,说比起太华神山,她才是真正的仙者。
更多人说她蛰伏九幽数年,绞杀九幽魔头,更除尽了整个九幽的邪祟;说当日神女历劫,乃司离君倾力相救,说神女与神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好一个天造地设。
雨露寒重,映他脸上,更衬满身薄凉。
宁随渊如今只想问她一句,救世的神女,为何偏对九幽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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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禹,月下城。
接近暮霭,花城一片昏色。
拂云殿烛火燃燃,与月影一起纠缠在她素色的青衣上。
桌案上叠满本子,多是城内事务,此时已被扶荧处理得大差不差,趁着空闲,她继续撰写医书。
扶荧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将脑海里的东西尽可能地留给后人。
“阿荧,你都泡在书房一整日了,外面花儿都开了。”
碧萝不知何时进来的,同时也端来一碗杏仁粥。
她正好写完一册,扶荧将写好的本子小心放至旁边,放下笔揉了揉微微泛酸的手腕,笑意吟吟地看向走到跟前的小姑娘。
扶荧掩藏笑意:“碧萝是无聊了?”
碧萝鼓着腮帮,不满地哼了声。
扶荧说:“正好明日要去找裴先生,你也能出去转转。”
碧萝趴在桌上,无趣地翻看着面前的那堆本子,“酒泉镇都转腻了,有什么好转的。”
自从扶荧做了这天禹的神女,和裴容舟的牵扯就变得多了起来。
他手上的宝瓶大有用处,每逢奇花异病,都要找他一起商榷,一二来去的,酒泉镇都走腻了。
扶荧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好笑地点了点她的脑袋,“我们要去林山寻药,约莫能走个三五日,你若不愿……”
“愿!”扶荧还没把话说全,碧萝立马支棱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何时走?”
扶荧忍俊不禁:“很早,所以你最好快些收拾东西,若错过了我可不带你了。”
碧萝登时不敢耽误,蹦蹦跳跳地去收拾行李。
这小孩子般的心性让扶荧无奈摇了摇头,接着提起笔,继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