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荧看得一阵痛惜, 意识到她还清醒着后, 那抹痛惜又变为难以描述的滋味, 像是遗憾,又像是无奈。
听到人来的动静,女孩费力动了指尖。
扶荧伸手握住了那只千疮百孔的手,她似乎是没有想到, 因为看不见, 也不知是谁, 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试探
“阿姐?”
扶荧半跪在床边, 从女孩的情况来看,她应该就是第一个染病的了。她能看出女孩很疼,身体时不时痉挛, 即便这样,也没有喊上一句, 只是期待地等“阿姐”和自己说话,因为这份期待, 好像那些折磨都可以忍受了。
扶荧却是无法忍受。
她顿了顿神,咬破指尖将血往她嘴边送。
倏然,一只手紧紧握住,趁机阻止:“她的内脏几乎掏空了,便是你救她,也是无力回天。”
诚然扶荧的血可以治病,治的也是里外尚且完好的。
然而女孩的情况是他们所见过最严重的,看似好端端地躺在这儿,实则只剩下一具皱皱巴巴的皮囊了,之所以还能喘息,可能是灵药作祟;更多的因素是体内的疫不准备让她死,把她当成了宿主,好传染更多的人。
扶荧像是没听到似的,固执挣开宁随渊的手,自顾自把血滴进她唇齿间。
女孩渴了许久,突然有液体涌入,立马滚着喉头喝了起来,等那抹腥下去,奇异般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轻快,也不再疼了,除了眼睛看不见,一切都像是原先那样。
“徐老找到解药了吗?”她的声音比先前清晰了许多,隐隐带着几分期盼。
扶荧抿了抿唇,低低嗯了声。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她喃喃自语,“也不枉费我……”
扶荧猛然意识到什么,看向她的眼神满是错愕和心痛。
她本来还在奇怪,医阁的人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痛快,就算怕染病,也能让护麟卫的人动手。所以……正因为是第一人,她自愿忍受这份煎熬;自愿……让自己成为他们凝药的样本?为了早日凝出解药,才甘愿饱受折磨,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扶荧说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难受。
“找到了。”扶荧撒了个谎,“大家都会好的,你放心睡吧,以后都不用担心了。”
她松了口气,“那……神女也会得救吗?”
扶荧说:“会的。”
女孩问:“明年还能看到花开吗?”
扶荧还说:“……会的。”
她没有继续说什么,静静闭上了眼睛。
扶荧用隐青灯涤清她的魂魄,幽□□火影影绰绰,她一言不发,站在身后的宁随渊不禁将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他看到她眼里有泪。
宁随渊思绪微动,又一次去看那个女孩然而心里平寂,毫无波澜。
再从房间出来,徐老已经猜测到什么,无奈叹息:“她是花灵宫伺候的小童,半个月前听到花冢异动,便跟着去看了看,回来就开始发热,接着四肢生疮,七窍流血,灵药虽然能保住她一口气,却阻止不了疾病扩散。”
“我们也派人去过花冢一趟,回来的那些人都和她一样,都染了病;就连护麟卫都不敢贸然靠近;我们怀疑瘟疫正是从里头带出来的。”徐老说,“两位若真有那般胆量,不如就去花冢一趟。”
扶荧微一斟酌:“花冢既然在神女宫中,我们又如何能进去?”
“无妨。”徐老摆摆手,“你们为的是救人;我们为的也是救人,神女如今病重,你们要真有那个本事,别说花灵宫,月下城任你们周游。”
徐老说罢就叫来了人,穿着和护麟卫不同的青色铠衣,看起来是宫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