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屏风后面嗯了一声,看样子是在的。
扶荧不想让他走出此地一步,不想他去后面的院子,也不想让他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
思来想去,她还是起身下床。
低头看了眼完整系拢的衣襟,挣扎了几来回后,扶荧微微敞开胸前,拿着灯烛走到了屏风那头。
烛火影影绰绰落下来,她纤薄的影子在脚边摇晃。
宁随渊没睡,正坐在床上打坐,听到动静,缓缓眯起条缝。
少女身形单薄,发丝披散如瀑。
她衣裳乱着,浑然不觉敞开的胸口和花白的脖颈。
宁随渊眯起的眼骤然缩动一下。
扶荧掩着灯一点点靠近,抿了抿唇,“我在那头……有点害怕。”
“怕?”宁随渊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屈膝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夜闯蘅境坪的时候你不怕;误入回落崖的时候你不怕,在这儿你倒是怕了?”
扶荧弱着声儿,虚虚地解释:“这和此前不一样……”
“嗯?”宁随渊单手托腮,“哪里不一样?”
“我以为……帝君死去,至今不安,所以……”
宁随渊耐着性子听她狡辩,半晌轻嗤。
他没有点破,“所以呢,你想本尊陪你睡觉?”
扶荧举着灯的手一抖,险些被掉落的煤油烫了指尖。
最后强行克制不适,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烛火下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她。
片刻,宁随渊让开床榻一角,懒散着嗓音:“上来。”
算是允了。
扶荧放好灯烛,脱掉鞋子小心翼翼爬了上去。
医馆的床能有多大,勉强只供一人歇息。
他又生得过分颀长,扶荧这么一趟,整张小床彻底没有了空隙,两人紧密贴在一起,为了减少彼此间的触碰,扶荧只能侧躺。
她还不敢背对宁随渊,只能面对着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姿势憋屈,看着就委屈巴巴。
宁随渊一条腿伸开,一条腿半屈,半靠在床头,垂着眸子看她。
扶荧浑身都冷,靠过来的瞬间就逼近一股凉气;他不同,他浑身都炽热滚烫,这股凉意贴近时,同时携来一抹淡香。
扶荧不喜香囊,只带了一个药囊。
如今药囊也不在身上,那就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香味。
不甜不腻,清淡怡人。
宁随渊喉咙发干,喉结来回翻滚,才勉强按捺住那莫名而生的躁动。
他不信她是害怕,也不信她真的担心他的生死。
如此怪异反常,倒让他好奇起来。
宁随渊坏心顿起,不管她是何原因,他也不在乎其中猫腻,如今只想知道……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宁随渊忍不住勾了下唇,掌心缓缓抬起,覆向她耳朵,那处有不大一点的一颗红痣,坠在不起眼的角落,雪白衬托之下,仿若一滴血红妖冶的珠子。
“翠珑侍画有没有教过你。”宁随渊语调缓慢,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我这床榻,可不只是供人睡觉的。”
说着,指尖恶劣且故意地揉紧她的耳垂,并狠狠捏了一下。
第49章 “我不喜欢勉为其难,你若怕,我就去外头睡。”
扶荧疼, 朝后躲闪想要避开他的靠近,宁随渊不给其机会,上身倾轧而来, 指节同时抵至, 不轻不重掐住她的下颌。
两人距离极近。
男人以墨冠束起的长发顺着肩颈的弧度流落, 扫在她胸口, 扶荧整个人锁在对方怀间, 密不透风。
宁随渊垂着眼, 浓睫压着深瞳。
他眉目间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