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在野左右看了看, 拿剪刀把右边又稍微修了修, 给姜守言修了个帅气饱满的后脑勺。
“至少没让我站十几个小时, ”程在野说, “还是?对我很好。”
姜守言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 程在野放下剪刀腻了上?来, 塑料围布簌簌响了几声?, 上?面?的碎发沾到?了程在野身上?。
他抱着姜守言, 下巴支在他肩膀上?问:“你之前坐过火车么?”
姜守言推了他一下说:“有头发。”
程在野直起身, 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头发, 又把姜守言身前的塑料围布取下来。
姜守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短点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 只是?懒怠太久,眼神还是?钝的。
他蹲下来和程在野一起收拾地?上?的头发, 接着说:“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坐过, 那个时候还没有高铁, 飞机票又太贵了。”
“从四川到?北京, 我要先转两趟大巴, 再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硬座,因为硬座价格便宜很多。”
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姜守言回忆起来像是?在看一张张老照片,语气里带了点感怀。
“可能?因为年轻,也因为兴奋, 连坐二十多个小时愣是?不?觉得?累,”姜守言说,“现在不?行了,现在高铁超过三个小时都觉得?腰痛。”
微光在姜守言眼尾浮动,程在野目光安静地?落在他脸上?。
二十多个小时,从黑夜到?白天,火车绕过山路开向平坦的大道,那个时候的姜守言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会?在如火的朝阳里为自己感到?骄傲。
“想什么呢?”姜守言甚少看见程在野走?神,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会?真被硬座吓着了吧,”姜守言笑说,“不?会?让你坐硬座的,火车有软座,再不?行也能?买机票。”
程在野握住他的手说:“在想你好厉害。”
姜守言很少接受这么直白的夸奖,下意识就会?否认:“都是?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你也是?你,以前的事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用来感慨,啊,我原来还有那样的时候,然?后带着这种心?情继续往前走?,在更远的未来又回想起今天。”
“程在野对你说了一句,你真厉害。”
姜守言张了张嘴,鼻尖莫名酸了一下,一时间没办法说出话来。
“他还跟你说,他想跟你一起坐火车去漠河,应该会?在车上?看到?日出吧,冬天的日出会?不?会?更好看一点?”
姜守言垂下眼,说:“不?知道。”
程在野就伸手抱住他,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去看吧。”
姜守言安静了片刻,埋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睛:“嗯。”
*
漠河处在大兴安岭地?区,冬季漫长?而寒冷,他们?两个人带的衣服不?够保暖。
所以第二天,程在野和姜守言一起去逛了附近的市场,买了暖贴,羽绒背心?,毛衣,厚一点的帽子等等……
“应该差不?多了吧,”姜守言拽了拽头上?的帽子,打开手机又看了眼未来十几天的天气,全在零下。
在南方待久了,陡然?见到?一连串雪花还有些不?适应。
程在野打开袋子点了一遍:“应该够了,不?行我们?到?地?方了还能?现买。”
然?后一抬头,看见个红红绿绿的东西,突然?又说:“我觉得?还差了样。”
“嗯?”姜守言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可能?是?心?有灵犀吧,在那么多不?同颜色的床单里他一眼就知道程在野想要什么。
姜守言冷淡道:“我觉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