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守言开口说:“程在野,你以后还是不要送花来了吧。”
程在野插花的动作一顿。
午后的风很安静地吹了进来。
空气变得窒闷,像是缀了很沉重的过往。
*
姜守言原以为之前那句话已经能称得上一种委婉的拒绝。
但程在野好像听不明白,或者听明白了,装作听不明白。
他还是每天都来,只是不再带花。
借口找得也让姜守言没办法拒绝,比如房子的天然气已经很久没检查了,水管该修了,家具使用时间挺长也该换了。
又在检查完天然气,修完水管,换完家具后,借口天色不早了,该吃饭了。
然后又在厨房忙碌。
姜守言:……
姜守言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程在野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程在野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能做得很好,比如冲浪,比如潜水,比如十八岁才开始探索的厨艺。
再比如在单方面追姜守言这件事上,被拒绝了也不气恼,只是很直白地示好。
连吃了人家做了好几天的饭,没出菜钱也没洗碗,所以在程在野靠在流理台边说:“我今天晚上参加了一个run club,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的时候,姜守言开不了拒绝的口。
但他又闷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抬眼看着程在野反问:“你看我像是擅长跑步的人吗?”
“你可以看我跑,”程在野一点也不生气,笑着说,“不久的,我跑很快的。”
晚上七点,卡斯凯什的天还没黑。
程在野带着姜守言到了集合点,一处宽阔的广场,前面是辽阔的滨海大道。
Run club 七点半准时开始跑步,现在广场上面已经陆陆续续站了很多肤色各异,穿着运动服拉伸的人,还有的人带了自己的小狗,乖顺地贴在主人腿边,不吵也不闹。
程在野也换了身运动装,下楼后特意去车里换的,黑短袖黑短裤,胸口的肌肉能把布料微微撑起,看起来强壮又精悍。
姜守言瞄了一眼,又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
“Zephyr,”有人认出了程在野,过来拍着肩膀打了声招呼,又看向姜守言,“(这是?)”
程在野笑着介绍:“(我朋友,他叫Riley)”
“这种俱乐部不是每天都有,会在群里先通知时间,想来的就报名,路线是固定的,一般都是五公里。”
海风吹起了姜守言的头发,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姜守言,你跟我一起跑吧,”程在野说,“现在天气不热,海风吹起来很舒服的。”
姜守言没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云和海,最后视线又落回在旁边拉伸的程在野身上。
阳光好像格外偏爱他一点,连影子都很温柔。
良久,姜守言似乎也被那股氛围感染了,点头说了声好。
程在野就仰头看着他笑,阳光落进他金棕色的眼里,像一整块琉璃。
姜守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跑过了,上一次跑步应该还是上大学的时候,每个学期末有一千米的体测。
体测分数会算在期末体育分数里面,姜守言那个时候没有钱,需要奖学金,所以哪怕是体测这样的小分数也看得很重要。
他会提前几天去练习,一圈一圈在操场里面跑,每每越过终点去看时间,他都有种难言的疲惫。
但现在不一样,风声和人声一点一点被他抛到了身后,他的身体好像被完全舒展开了,在长长的滨海大道,和天空盘旋鸣叫的鸥鸟一起,去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终点。
“姜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