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握着云乔手腕,同她一道往院子里走。
没多久,便瞧见了前头被风吹得作响的门窗。
和那窗下立着的人。
萧璟脚步微滞,视线先一步看了去。
云乔眼睛紧跟着也望了过去。
窗下的人面色还泛着白,正掩唇咳着,扶着窗棂站在冷风下,瞧着很是虚弱。
云乔看着,眼眶微红。
正握着她手腕的萧璟,看着她泛红的眼眸,薄唇紧抿,唇角那一路走来都在的笑意,霎时消弭。
他指腹力道依旧轻柔,怕弄疼了她。
可心底郁气却是一团攒起。
末了,终是俯身贴在云乔耳边,低声道了句:“云乔,我答应了你放了他,答应让你来见他,不是来看你为他哭的。”
是啊,他答应送陈晋离开,答应让她来看陈晋。
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她从此诀别从前,把陈晋这个人,和同陈晋相关的事,一一都抛下,今日,是让她作别故人,而非瞧她与人相看泪眼。
萧璟的话落在耳边,云乔也回过神来,她吸了口气,略微颔首。
随即拭了把眼睛,抬步上了廊前石阶,往屋门里走去。
这回,步履轻缓,并不急切。
行至门槛处,撩起棉帘,里头窗下的陈晋,也在往门口的方向看来。
同云乔四目相对。
云乔望着他,步伐微顿,而后又继续往里走去。
一直走到他跟前约莫两三尺远处。
随即屈膝,行了个礼。
陈晋慌忙伸手去扶,云乔却摇了摇头阻止他动作,自己完整地把礼行完。
“这一拜,是谢公子当初怜惜照拂,若无公子当初费心安排,云乔早难活命,长安到江南千里之遥,公子恪守君子之风从无冒犯,云乔真心感激于您。公子大恩,云乔此生无以为报,更不该害了恩公性命。当年因我一己之私枉送你的前程,已是不该,如今公子身世呈明,前路似锦,更不该困于前事平白害了自己。当年于我而言,原就只是为了女儿,如今女儿平安,我自然也会安心留在长安,公子本不该来寻我的……”
陈晋听出她话里意思,攥了攥手,张口却问:“那如果,你可以和女儿离开此地呢?你是更愿意离开,还是,情愿留在这里?”
他问得大胆也冒犯。
明知门外,就是陪她前来的萧璟,明知这话,极有可能触怒昔日旧主,却还是不甘心的问了出来。
云乔听着他问话,摇头浅笑。
她看着眼前的陈晋,却想起那个姑苏冬雪夜,伏在他肩头掉眼泪的自己,和后来江南小城带着女儿避居一隅的日子。
市井闲逸小桥流水,多好的日子,可惜,一去不复返,她再也回不去了。
云乔目光露出几分怅惘,瞬息后,又恢复如常。
她道:“公子说笑了,长安宫城无上繁华,我的女儿长在中宫皇后身边,日后富贵锦衣尊荣至极,我为何要带她离开。至于我,殿下如今待我比从前好上许多,东宫里也并无旁人,若是同我昔日在扬州的夫婿相比,如今东宫的太子殿下,当是世间极好的夫君,我,又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既然无不满之处,既然事事如意,我为何要离开?”
陈晋听着她的话语,却想起那日闯入山庄,看到的,躲在帐子里情绪失控的她。
太子殿下把她生生逼疯了,如今她却说,她对那位太子爷无半点不满意,还说她日子过得事事如意?
当真万事如意,何至郁症爆发?
陈晋心底积蓄着话,抬眸看了眼门外,边往云乔方向走去,边哑声问云乔:“是殿下逼你了吗?”
云乔立刻后退,数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