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平日里也就是安心在此地照顾云乔,每日陪着她守着她。
盼着她哪日能好转过来。
待云乔离开的盘算,也只能徐徐图之。
因着云乔如今实在是不正常,故而宋宛娘日夜都悬着心,脑袋里绷着的那根线,紧的不行。
今日一进门见原本每日都好好呆着榻上的云乔突然没了影。
她关心则乱,立马吓得惊惶失措。
“云乔!云乔!你去哪了……”
她情急之下用上了往日唤女儿的名字。
一声声的喊,却没人应她。
宋宛娘急得不行,匆忙出了内室,拉着外头的小宫女问:“可有瞧见里头的人?”
小宫女平日当差从不上心,整日钻研着怎么掉出这个鬼地方回宫里去,哪会留意云乔动向,神色懵懵地摇头。
宋宛娘蹙眉,甩开宫女的手去外头寻人。
临到山庄门口,才瞧见前头只着寝衣疾奔的女娘身影。
她赤足散发,一个劲儿往外跑,山庄门外的护卫自是要拦,可又哪敢碰穿着寝衣的她。
只得横了刀剑,挡在山庄门前。
可那疾奔来的女娘,压根就是个不怕死,硬着就往刀剑上撞。
“云乔!”
宋宛娘吓得惊叫,那挡在门口的侍卫,竟没来得及收回手中刀剑。
血花溅起,那病弱的,孱怜的,足底被路上碎石划破的,发疯的女子,跌在门前石阶上。
捂着脖颈,摸了一把的血,低眸看向自己掌心,似是被那血色刺痛眼眸,神情愣了一瞬,才终于回神。
怎么会……
怎么会有血的……
怎么……
云乔抬眸环视四周,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又是怎么撞上刀剑的。
只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目光似痴儿一般。
宋宛娘好不容易追上她,忙将人抱在怀里,抬眸狠狠瞪了眼那持刀的护卫。
护卫也是冤屈得很。
嗫喏道:“我……我也没想到她真能撞上来。”
宋宛娘抱着云乔,强压着眼里的泪,把人搀扶起来,抚着她脸颊,到底还是红了眼。
“云乔……咱们让郎中再看看好不好,看看你的伤,也看看……看看旁的……”
云乔伏在她怀中,那一个月来迅速消瘦下来的脸,像凋败憔悴的花。
她闭了闭眼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轻声道:“好,我会乖乖看病,乖乖吃药的……”
明明每天的药,她都有好好喝的,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
消息传到萧璟跟前的时候,是那日后的第三天。
他去一个朝臣府上赴宴。
宴罢离府时行经一条小道,听到不远处的人群议论声。
“东宫的云侧妃失宠被留在山庄至今未曾接回,你们可知是何原因?”
当日云乔和陈晋及漠北那些人在一处的情形,只有东宫的亲卫知道。
此时他命手下人明令在场诸人,哪个敢把那天的情形传出东宫半个字,脑袋搬家。
故而萧璟清楚,他把云乔留在山庄的原因,他们不会知道。
只听了一耳朵,便绕过一侧继续往前走。
可下一瞬,有个朝臣家中的年轻公子低声道:“我听说,是因为那位娘娘疯了……”
“咦,你胡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会疯,那云娘娘从前东宫可是椒房独宠,这样好的日子,谁会疯?”
萧璟初听没放在心上,以为是什么捕风捉影的谣传。
可那一处人群的议论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