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事一做,和萧璟这大半年来的平和日子,想来也是到头了。
事发之后,还不知他会如何震怒。
罢了,只要能保住陈晋性命,至多就是她承受他的怒火而已,他总不至于杀了她。
云乔咬了咬唇,看了眼浴房紧闭的床,又想起此刻就睡在隔壁的女儿。
这大半年来,明珠养在东宫和皇后娘娘处,娘娘喜爱她,萧璟又没有子嗣,明珠自是得娘娘偏疼。
萧璟也待孩子甚好,有时云乔自己都会恍惚。
好像明珠真是她和他的女儿。
她还在扬州沈家时,沈砚很少有过陪伴孩子的日子,寻常时候更是没有那些一家三口的温馨时日。
倒是萧璟,他只要得空,总会陪她和女儿。
偶尔训斥孩子几次,也从未动过真怒。
女儿不记事,时日渐久地养在京城,也把他当成了亲生爹爹,把皇后当成了亲祖母。
云乔做下要救陈晋的决定,倒不怕萧璟对自己怎么样,她自己害了陈晋,如今要把人救出,承受萧璟的怒火也是她该受的罪。
唯一怕的,就是萧璟会拿女儿出气。
可她每每念起这大半年来的日子,又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她只是要把陈晋救出去而已,事后她会好好和萧璟解释的。
她只是不愿意背上一条无辜的人命,她只是不愿意有人因她枉送性命,她只是对陈晋有愧而已。
萧璟如今变了许多,并非当初那样行事唯我独尊丝毫不考量她半分感受的人。
他会理解的,会明白的,对吧。
即便再生气,总不会牵扯到那将他视如生父的囡囡身上。
云乔心思几经辗转,良久后,那春晓从温泉水中爬了出来。
水声哗啦,云乔回过神来,看向浑身湿透的春晓。
“如何,这温泉水可通向何方?”
“通往山庄外不远处的一个山涧,我仔细查看过了,那里并无东宫人马把手,只是温泉泉眼所在。”
云乔听罢点了点头,同她道:“你在此稍候,若是里间有什么不对,你千万藏好了,莫要贸然现身。”
话落,拿一方丝帕浸湿,一手捂着口鼻上,另一只手撩开珠帘,缓步踏进了内室。
春晓瞧着她踏进内室的单薄背影,眸光沉沉难辨,躲在了一旁柱子里侧。
内室里,云乔紧捂着口鼻,先是看了眼香炉,确定里头的燃香仍未熄灭,才缓步走向床榻处。
木榻轻纱帐子里,萧璟眼帘阖着,呼吸沉缓。
云乔步步走近,轻手轻脚,撩开了床帐。
榻上睡着的人似无所觉,云乔站了一会儿,仔细看他眉眼,确定他还睡着,才屈膝近前。
她目光顺着他眉眼下移,落在了他脖颈上系着的那枚玉牌上。
这玉牌当时十分要紧,所以他贴身带着,而不是佩在外头腰间做饰物。
羊脂玉的肌理上,刻着不知什么字眼纹样,云乔也顾不得细看。
她咬着唇,伸手去碰他颈间玉牌。
指尖也不可避免的触到了他皮肉。
睡梦中的男人眉心微蹙,似有所察,云乔心口砰砰,又慌又怕,甚至下意识自个儿先闭上了眼。
好几瞬后,未听到什么动静。
她才又掀开眼帘。
萧璟依旧睡着,而玉牌,已经被她攥在了手上。
云乔咬牙,终于将那玉牌,从萧璟身上,拿了下来。
她心跳如擂鼓,正要转身走下床榻。
那榻上睡着的人,却攥住了她手腕。
力道甚至用了几分力。
云乔本就慌乱,被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