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国公府所有的下人,死了个干净。
杀不了的朝中臣子和国公爷昔日下属门生,也都被勒令堵了口。
没有人敢提,国公府的夫人,抱了个伺候宾客的下贱家妓要出国公府。
好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不久后,国公爷入宫,为李嫣求了赐婚乔昀的圣旨。
很快,李嫣出嫁。
回门当日,不知李嫣同母亲说了什么。
女儿走后,李夫人要国公爷杀了除了最小的那个庶出子之外所有的儿子。
国公爷不肯。
当晚,那位李夫人一把火烧了自己,去得干干净净。
她死后,国公府里的庶出公子,倒是都死了。
听说都是国公爷杀的。
只最小的那个,悄悄扮作马奴跟着李嫣乔昀去西北,保住一命,后来继任国公府爵位,如今避居家中做了个闲散国公。
皇后说着李夫人,手抚着枕边玉如意,想起从前那位权势无二,几乎压在皇室头上的国公爷。
那位国公爷是乡野出身,身份极低,不过却是个有本事的。
李夫人是他少时未发迹前的原配妻子,乃是一个郡县的富商之女,下嫁于他。
夫妻恩爱情深,听闻国公爷少时还曾立誓,此生绝不纳二色。
可后来功成名就拜相封侯,位及国公权势熏天时,他忘了他的诺言。
他当上国公的那年,妻子的儿子死了,他和夫人没了独子。
那年,国公爷年已三十七,李夫人也三十有五。
李夫人生子时难产,伤了根本,太医都说难再怀胎。
那时国公爷已是权臣,连皇帝也不能拿他如何,朝中隐隐猜测,他是存了改朝换代江山易主的心思。
无论是要改朝换代做那谋反的新帝,还是保持权柄做世代的权臣,可都不能没有儿子。
于是,丧子三月后。
一个怀了孕的妾室进门。
也是那一年,国公夫人避居别院,不再见他。
开了这个头。
之后就是无穷无尽。
数年时间,他醉心权势,也有了一个又一个庶出子女。
只是偶尔想起年少时共患难执手泪眼的结发妻子,心里终究还是有几分遗憾。
他也曾去见过发妻,他想自己已经够对得起她了,是她太过善妒。
朝中官员,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即便是尚了公主的驸马,也是纳妾的。
明明他只是为了子嗣才会纳妾,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越过她的地位。
甚至可以把孩子抱给她养。
为什么她竟介怀至此。
那时国公爷只觉得,是她悍妒成性。
年复一年,她始终不肯见他。
他在权势宦海中浮沉,在一个又一个妾室房中睡了又醒。
明明权势滔天,明明坐拥美妾幼子,始终觉得心底深处,空了一块。
或许是他未曾功成名就前,她毁了另一个富家子弟的婚约,让父母打了一顿,哭花了小脸说就要嫁他。
或许是他受人冷眼屈居人下时,她比他还委屈,也比他还笃定,日后他定能功成名就。
或许是,他与她的独子离世那日,她哭红的眼。
总之,他意识到,除了功名权势之外,他也离不开她。
于是他踏足她避着他的别院,见到了数年未见的她。
她年岁渐长,早不是少女时娇俏模样,和国公府的那些妾室的好颜色已不能比。
可他还是觉得意动情迷。
时隔数年,他半逼半迫地在别院里和她重温鸾梦。
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