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飞白当初听闻这个消息,恨不得千里走单骑,在大西北寻了快一整年都没有把柳小姐找回来。
沈飞白经历此种种,本就心似已灰之木,甚至都想出家当和尚给自己三个未婚妻祈福,愿她们早登极乐,偏偏家里老太太催得紧,要抱孙子,八十老妪,拿出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
他没法子,但传宗接代这事,外头买来的女子放在屋子里,不知来路,不干不净的,他嫌脏。家生奴婢是贱籍,虽然死了不心疼,一股子奴颜婢膝相,但是他看着也不自在。
没法子,去了自己祖籍地,托人挑来挑去,又去寻个八字勉强相配的,花了三四百两银子,勉强找个读书人家的女子。
至于说是买,他身为权贵,实在不想跟这种人家扯上亲戚关系,免得冒出一些不明不白的亲戚招惹是非,不如直接“买断”了好。
沈飞白就是这样一个清醒务实,自私利己之人。不过他倒是偏偏生了个好相貌,脸如冠玉,皮肤透白得想个女人,剑眉入鬓,凤眸生威,若是不笑,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威严,可只要要丹色薄唇一抿一笑,眉眼稍微挤弄,又稍微透出一股乖戾的邪气。
“将军,大人,”江老爷子颤颤巍巍连喊几声又道:“见过小女了?小女囔囔着外头来了个美俊男子,老夫猜肯定是大人,您看看这都没处下脚,我已经让拙荆收拾收拾。”
“不必,顺路来看看,这个月底就把事情办了吧。”
“这个月底,会不会太仓促了些?还没为小女准备嫁妆呢?”
沈飞白轻笑道:“侯府能缺她什么,你把这婚契签都签了。”说罢头也不回就走了。
江老爷拿着倚着拐杖,看着远去骑马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老头子在酒馆喝醉了,当时一时迷了心窍,看媒婆说亲,都没看就画押签字,哪里知道,本该写“缔结良缘,喜结佳偶”的婚书,写了一份连家都不回的卖身契!
回了家清醒过后,四方打听才知道这京城来的小侯爷,是个狠硬货色。
但偏偏江老爷子,考了二十几年的举人,考得那是个老眼昏花,身体病弱,油灯枯尽,好不容易当了官,不更得小心翼翼,从前勒紧了裤腰带,现在又得勒紧口舌。
对着妻女和亲戚一顿连哄带骗,也骗自己女儿是高嫁侯府,是天大的福气,最后只能丢人脸面的事情给“丧事喜办”了。
江雪搬家的前一天,朋友余兰儿来找她。
“好呀,雪儿,我听说你要嫁给侯府,马上要去京城过好日子啦!”
江雪捂着脸道:“兰儿,不准打趣我!”
两人并排坐在村里的小溪边,“你要是哪天当了诰命夫人,可别忘了我。”兰儿看到江雪傻笑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故意阴阳怪气道:“咱们雪儿现在已经在做诰命夫人的梦啦?真不知道为啥那小侯爷怎么看得上你的!”
江雪天真又得意洋洋卖弄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俩就是这情况!一见钟情,不然他放着这么多官家小姐不娶,娶我干啥,还娶得这么紧急,他一定很爱我!”
“真不害臊!”
“我也就跟你这么说说!”江雪急道
“行了你这样子,简直就是那临水自照的水仙花。”
“水仙花有毒,我不爱,我喜欢桂花,好闻好吃。”
“你马上都要嫁人了可别这么幼稚贪玩啦。别招人不喜欢,越是大家族,越是规矩多。”兰儿收了笑脸,两人手挽着手沿着溪边散步。
“人家喜欢我着呢,不劳你操心,说连嫁妆都是侯府备着呢。我现在担心我南方口音,官话说得不太好,你说万一侯爷听不太懂我说话怎么办?看来我得好好练习官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