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寤寄祝寿磨蹭到?将近半夜才去?的,这时候府上也没什么客人。
“你就这么空手来了?”他躺在躺椅上,脚翘在桌案上,昂着头,给自己灌了一口烧酒,然后?不屑得?瞥了他这个便宜儿子?一眼道
“你又不缺什么,我自然想不到?给你带什么来?”
“那?把你亲爹的头带回来给我。”他恶狠狠道。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大概早就死了?”江寤寄低着头不敢看他,余光瞥见他垂落下来的白发在空中微微晃动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晏祈这么喜欢她?。晏祈是个很吝啬的人,不会跟别人分享他和江雪的事情,当?然江寤寄也同样小气。
“你外头鬼混别说你姓江,别拿着你娘的姓干坏事。”
“不会,自然不会。”他连忙道
晏祈转头看了这孩子?两眼,然后?无可奈何地轻笑道:“书不读,武不练,你想干什么?”话音落下时,语气声调都提高了不少。
“练武只是没在校场练,读书也只是没在学堂读,再说我也都懂了。”他小声顶嘴道
“不学无术的鬼混,到?底是你娘死了,我管不住你了。你给我跪下。”
江寤寄不情不愿的跪下,怨恨看了晏祈一眼,他马上就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把戒尺朝他头上打去?。打得?他眼睛一黑,下意识的站起来便夺,但?是看到?晏祈的眼睛,想到?他是娘想要跟着过日子?的男人,立马没了气焰,懒懒散散跪着,一副要死要活的泼皮无赖样。
晏祈轻哼一声道:“你知道你娘跟我在一块的时候,她?都是怎么庆祝我过生辰的吗?”
“怎么?”
“到?底嫌弃哭闹,打算把你卖了,换我的酒钱。”
江寤寄就像那?种和离的娘带着一个拖油瓶再嫁他人,外来户对新爹自然是又恨又怕又敬。
“明年过生日,我把他人带回来给你祝寿。”
晏祈头停住脚步侧着脸道:“记住我要活的。”
为什么晏祈没有找到?沈飞白,其实?江寤寄和沈飞白再相见,他们也绝对会认不出彼此。仇人都认不出来,何况办事的外人。岁月催人老?,他们再没有当?年的容貌了。
江寤寄吃了一碗面?,连夜跑出去?睡了。
晏祈还没睡,他回到?屋内屋内,屋内堆满了卷轴,最显眼的位置挂着江雪的一副画像。晏祈拿着铜镜,红烛,月光照在他脸上,额上细纹,眼角下深深的乌青,而立之年的他却有着不和年纪的苍老?,他太累了,但?是连睡觉他都不敢枕着枕头睡。
他像小时候一样,抱着剑,坐在床上靠在床板上睡觉,他怕,有人害他,他更怕怕自己的懈怠,他每天就这样眯一会儿。不知疲倦的干活。
沈飞白也是一样的,他不敢躺下睡觉,他怕躺下,自己便再也起不来了,他像个和尚打坐一样,盘着腿睡,因为他一倒下,自己的腰再也不能靠自己直起来。
他现在完全像个乞丐,头发长出来,他懒得?剃,留着的鸳鸯刀与其别人抢了,还不如早点卖了换钱买吃的,头几年还能卖力?气讨吃的,哪里想到?背疽和腿伤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如今睡在蛇鼠乱爬的破庙,偷吃坟上的贡品苟活,两三天才吃顿饭,背上全是发臭的脓水,夏天蚊虫乱爬背上生蛆,冬天才勉强好过。
他依旧记得?每年去?京城看儿子?,除此之外什么都记不得?了,江雪他连想都不敢想,皮肉之痛还能忍,锥心之痛已经痛入骨髓。
头几年,他还能教儿子?射箭的诀窍,兵法的造诣,去?年便已经目瞪口吃,见了儿子?也就呆呆看着,任由?他肆意嘲弄他这个父亲。
等到?儿子?十五岁这年,沈飞白恨不得?爬到?跟儿子?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