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很好，”停顿片刻，“好人。”

他瞥了眼面前敦厚内敛的人，听着人像是无意又或是刻意加上的后面两个字，最终只是抖了抖烟灰。

“……”

吴实收拾完一切便准备离去。

雨雾横生，茫茫一片。他匆匆赶回宅院，依稀看见了建筑的大致轮廓，也看到了宅院门口的白色身影。

雨下得滂沱，那人静坐着。像是察觉到什么，门口的伞微微倾斜，露出清雅的面孔。

赶过去的脚步顿住。

他看着人在雨中呆立。

湿气自伞面蔓延，雨滴的溅落清晰可现。

等到吴实反应过来，才发觉门口的身影到了他面前。

垂落的手臂突然被握住，白皙与古铜的色泽交互。

“雨里呆久了，会着凉。”他抬首。

吴实似乎还有些恍惚，默默与他对视着，没有挣脱。

进入客厅，顾卿涵主动松开手。“那边情况如何。”他关怀着询问。

吴实点点头，表示疼痛缓解的还好。

“那就放心了，”顾卿涵泯然一笑，“看阿实的神情，恒叔对阿实很重要吧。”

他抿了抿唇。

村里人当年都知道吴实一家古道热肠，村子里老好人的称呼传了个遍。

吴实与江琛的娃娃亲也跟这有关联。江琛的父母亲便是被吴实的父亲在山林中所救，当年为了报答这恩情，便与吴实一家定了娃娃亲。吴实父母本就愁吴实的婚事，知道这事自然满口答应。

而自吴实记事起，他便跟着父母时不时去照拂孤寡的老爷子。

村里人说着吴实一家烂好人。但吴实记得恒老爷子对他们家的恩惠。

当年吴实父母亲丧生野兽手里，吴实那时六岁，口吃也是那时受刺激患上的。恒老爷子不声不吭，直接把人领回来，拉扯着直到吴实能够自力更生搬出去为止。

顾卿涵捕捉到陷入回忆中的人放松下来的神情。在他慢慢反应过来后才不急不缓地继续下一句话语。

“……要是有空的话，我能和阿实一同去拜访这位长辈吗。”轲莱垠栏

他怔了怔，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

当晚

吴实做了个梦。

梦中四年前的磅礴大雨与今日无二。

他匆匆忙忙收着刚还在晒着的谷粒。明明是雨天的清凉，吴实反倒热着出了身汗。

平常只会在饭点的时候挪动脚步的人来到门边，脸上是常年未晒阳光后病态苍白。

他的手温凉，拿着汗巾擦拭着喘着粗气的人的脸庞。

“擦擦吧。”

吴实低着头，方便人擦拭。

一切收拾完备，吴实准备关上门，一抬眼。

他揉了揉眼，雨中的身影并未消失。

雨雾朦胧着。

吴实朝外探头，白茫的水汽间，那人没有打伞，长长的发丝似乎湿漉着，掩住了面孔。

他犹豫着。

门最终没合拢。

健壮的身影小跑着，左手拿着一柄伞，朝着刚刚看见人的方向跑去。

到了那处，吴实四顾，空荡的一片，唯有朦胧的烟雨。他看着雨珠打落地面，侵染了丝丝殷红。

刺眼的红色让他忍不住闭眼。

吴实再次睁眼，依旧是夜幕漆黑，他大睁着双眼，神情渐渐恍惚。

梦中坐着轮椅的身影渐渐与现实中温润如玉的人重合。

第7章 异样

数月后

浴室内，吴实将人小心抱进浴缸，他低着头，脸上一阵湿润。

带着湿意的手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