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老爷子“哼”了声,“非一天不忙活点什么就不行。”他抖了抖烟灰,又吸了口,“见着院主人了?”

他点点头。

“如何?”

“大……大善人。”

“大善人,”他悠悠吐出一抹烟雾,“第一印象倒不错。”

“样貌?”

吴实回忆起那人的样貌。

看着人有些发呆,他哼笑一声,“看来也不错。”

吴实回过神来,低着头不说话。随后突然冒出一句。

“他、身体也…不好。”继那日之后,吴实看着那座宅院发呆的时间更长了。

但也仅是如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方是日常。只是偶尔看到那座宅院,会回忆起那日的一幕幕。这一日,田野上难得没有了那朴实劳作的人。一向辛勤的人在这一天却舍了田地。

田野空旷着。这酷热的正午,那厚重的大门,在此刻开出缝隙。他提着一篮子平常舍不得煮的吃食,稳实的步子迈在田野路上,四周景象越发荒僻。

横死之人惊扰祖坟风水,因此不可埋进祖坟。所剩不多的积蓄在买了块接近祖坟旁的地后越发缩水,但吴实不后悔,他舍不得丈夫埋进那乱葬岗。

一旁的柏树葱郁,墓碑附近被打扫得干净,吴实将酒杯与筷子放好,整齐换了饭、菜、汤、金纸、米酒,重新点上香,斟酒,随后跪在墓碑前。

不声不响地跪了两个时辰,霞光晕染着大地,他终于起身。淳朴人掩不住眼底的空洞失意,斑驳光影照不清林中人垂落的神情。吴实走在回家的路上,四周的声响下意识模糊着。

不听,不争,不辩,他娘自小教他的道理。吴实争不过,驳不过,辩不过,因为是铁骨铮铮的事实。

即使如此,一个熟悉的字眼依旧钻入耳中。

“……宅院……”

宅院?

能在村里被称作宅院的……

吴实头一次想听清周围的声音,他想到了宅院中那像神仙一样的人。

“走水了!走水了!”

他朝着那栋宅院的方向看去。滚滚上升的浓烟覆盖了那一方天空。

宅院依旧那般雕梁画栋,只是被烟尘熏覆着黑尘,烈火燃燃的院内,冒冒失失地闯进一道粗犷的身影。烟雾遮盖视线,吴实茫然看着四周,硬着头皮往里跑,小心躲过那些燃火的角落。

他想喊他名字,却恍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晓那人的名。只能焦急地张望着四周。

“咳咳。”

黝黑的眼中燃起光。

热辣的浓烟刺得眼睛泛红流泪,但他还是连忙拨开烟雾朝里跑去,终于瞅见烟雾中的身影。一旁的轮椅空荡,单薄的身影倒在地上,那人试图撑起身子,但被喉中剧烈的咳嗽又压弯了腰。

吴实赶过去扶住他。

他抬起头,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看见是吴实,眼中的神色说不清道不明。

吴实刚想张口,被对方一把握住手,却是力道虚浮。

“那边……”地窖内

怀中的人似乎因为病着身上没几两肉,他鼻尖动了动,苦涩的药香扑鼻。

黑暗中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紧紧相贴的身体却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反应。

吴实感觉怀里就像抱着个冰块,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颤动,但也只是轻颤,再没了其他动作。

宽厚的手掌覆盖住对方的背脊,将人整个笼在怀里。

从小因为身子怪异的原因,吴实很少跟除了父母以外的人有身体接触。丈夫江琛身子也不好,所以他们俩也迟迟未行房,所以这还是吴实第一次跟人亲密接触。虽然有些许不适应,但抱着对方的手却依旧没松开,努力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