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唇，磕磕绊绊地吐露着话语。

“对、对不起……”说着说着又忽然停住，像是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冒出闷闷地几个字。

顾卿涵知道他对不起说的是哪一件事。

“……不需要对不起。”

攥着衣裤的手收紧又放松，毕竟是因为自己导致对方病得更重，本就不灵活的大脑生锈地转动着，想着该如何补偿对方。珂涞铟澜

“那日不是阿实的问题是我发烧的时候言语不当，失了分寸。”长而卷曲的睫毛颤了颤，“这点我要向阿实道歉。”

听着这话，迟疑了会，吴实最终抬起头。猝不及防跟人面面相觑，望进那眼底的深邃，一时失神。

“发、发烧，说胡话……”

久久的静默在车内延伸，扩散。

吴实低着头，看着座椅上映出对方的黑影，朝着他慢慢靠近，狭窄的车内，他无处可去。

他握起拳，手心隐隐出着汗。

但最先感触到的，是温热。

吴实呆呆抬起眼，撞入的却是关怀的视线，“其实我之前就看得出，阿实每每与我接触的时候，弯着腰，低着头，不敢与我眼神接触，步履缓慢，神态往往是沉默……阿实是在怕我吗……如果是我，我现在就离开，不给阿实造成任何困扰。”

他一怔，“……不、不是”

他、他知道的。他恐惧的是流言蜚语……孤立排挤，厌恶鄙夷……每想到一个词，吴实的眼神就越发清明

但知道了又如何。

他从不觉得自己能拥有什么，能争辩什么，因为那的确是事实。

数十年如一日的埋头死守，他早已忘记了该如何。

第12章 不够

＊＊＊＊＊＊＊＊＊＊＊＊＊＊＊＊＊＊＊＊＊＊＊＊＊＊＊＊＊＊＊＊＊＊＊＊＊＊＊

吴实拿着棉被，床下是早已打好的地铺。

十年来都是这么过的，家里只有一张床，虽然床是按标准的婚房两人尺寸来的，但江琛身子弱，吴实也觉得自己块头太大，不想勉强，他身体结实，睡地铺没什么关系。

习惯性的就要往地上睡，却被顾卿涵一把拉住。

“做什么？”

“打、打地铺。”

“……”

吴实看着对方垂落了眉眼，紧紧抓着床单，“是我的错，是我麻烦了阿实……”他话语未尽就要去够旁边的轮椅。

吴实慌忙把轮椅推开，看着人要摔落床下又去扶住，却被抱了个满怀，“别、别回。”他想起陆钦跟他提过的建那宅院时还死了几个人，只觉得那屋子越发阴气。

他低低说着话，吴实听不清前半段，只听到后句。

“如果真要如此，我睡地上便可。”

他摇了摇头，顾卿涵身子刚好，睡地板本就容易着凉。可对方又愧疚自己打地铺……

感受到人僵了身子，看着吴实面露犹豫，他眼也不眨，垂落一旁的手狠掐着大腿。

看着人面色愈发苍白，吴实顾不得什么，先将人忙不迭抱回床上。

抓着人衣袖的手就没松开过，他顺势埋在吴实的肩头，看不清神色。

吴实抱着人的时候觉得对方越发没几两肉，心里更加不踏实，村里人最忌讳鬼神之事，愈发认为是被那宅子里的阴气侵的，本来就病着的人要睡了地上都不知道该如何，心中的天平慢慢倾斜。

“……一、一起睡？”

“……”

“……可以吗。”声音越发微弱。

吴实点头。

“双、双人配置。”

伏在肩头上的人最终“嗯”了声。

婚房睡两个人，的确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