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他打断吴实的话语,“先回房了。”江琛脸上的疲倦让吴实止住了话语,沉默地低下头。

高大的汉子蹲下,将落灰的躺椅擦拭得一丝不苟。

将房子从里到外清理了一遍,不算焕然一新,但好歹能住人了。吴实拿起汗巾子擦着汗,顺带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漏出的水顺着硬朗的下颚滑落,喉结上下滚动,浸润水光。

屋外的风声伴随着落叶的窸窣。

听着这声,他似是想起什么。

后院

两棵枣树相对而立,吴实抬头仰望,那弯曲交错的枝干上一簇接一簇的殷红,煞是惹眼。错落的树叶切割着倾泻的日光,斑驳光影,高大的身影上点缀着金碎。

枣树寓意吉祥,这两棵枣树也是吴实带着江琛种下的。成双成对,相扶到老。

小时候的人在不经意间听到父母的私下对话。

“咱这辈子什么都不求,阿实跟小琛能好好在一块,就知足了。”

早已因为长久的歧视心智被迫早熟的人……即使当时再懵懂,吴实都明白是自己让父母遭受歧视与鄙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十八岁结婚,四年已过。一辈子,却已然成了奢望。

他连父母最后的寄托,都没能完成。

西风掠,丹枫落,锦绣画卷,秋黄岁。

深红的果实被摇晃着坠落,就如同那早已逝去的往事,男人弯腰捡起。

回去的路上,零零落落的枫叶铺地,深红、橙黄,铺得是时光,是岁月。

他一如既往,弓着身子,低着头慢腾腾地走着。快到宅院,才终于稍稍抬起头,老远就看到门处倚靠着的人。

朱红的大宅院落高高矗立,门口处的人愈发渺小。刮风下雨,天朗气清,似乎只要吴实出门,他就会守在那门处。

吴实看着那人,轮椅并不影响他身板的挺直,只是目光遥遥望向远方,不知思绪。

风声辗转扰动,枝叶翻飞,沙沙作响,一片片流淌,一片片落寞,交织拂动,纷飞缠缠。

视线聚焦,轮椅向前滚动。

“回来了。”他仰首,心甘情愿地仰望着人。

他望着他,却往往失语。

这些,他知道。

第9章 失控

吴实跟着顾卿涵进屋,灯光如昼。

“院里的枣子熟了?阿实有空,不妨可以带些来尝尝。”

他点头。

用过饭后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空闲时间甚多,也就看会电视能打发时间了。

今天也是如此。

拉上灯,唯有屏幕时不时闪烁的光亮。电视上播放的都是常见的剧目,绕是如此,吴实也总是被屏幕里的事物吸引,像是狭窄的世界打开了一扇对外界的窗户。

这次的剧目是武侠剧,望着电影中的谦谦书生,吴实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人。

一头散发自肩头披落着,敛动的眉目间,在昏暗光线下,却不似之前的温润如玉,倒是呈现出的妖异摄人心魄。

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吴实吐出之前未敢说的话语。

听到说话声的人微微侧过头。

四年前那个雨幕。他面色平静。

“我的确是四年前来到村里,城里环境嘈杂,不适合休养,当时在这块挑地皮建宅院时正巧遇上大雨,本想找附近的农户人家避雨,刚巧司机在这时也赶过来了。”

吴实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下一句话打乱了思绪。

“阿实当时还来给我送伞了吗?”

身边的人眉眼愈发柔和,仿佛刚刚感受到的妖冶是错觉。

身材那么高大的人看到对面人温和的面孔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