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里彻夜都燃着灯,明亮的烛火让顾敬之感到了些许的安心,他微微侧头看着身侧躺着的人,然后稍稍动了动舌头,发现自己的舌头似乎轻松了很多,之前那种让他感到十分熟悉的束缚感不见了。

到底是错觉,还是自己的舌头上确实有过东西······

顾敬之缓缓动了动胳膊,将舌尖微微吐出,用指尖轻轻碰了碰。

舌面平整,摸起来并无异样,但下颚的地方似乎有东西······

顾敬之将手指朝自己口中探了过去,他在自己的下颚深处摸到了一个非常小巧的类似扣环一样的铁器。

手指完全无法撼动其分毫,虽然顾敬之的手指用不上什么力,但他能感觉的到这个东西是钉在自己的骨头上的。

自己到底是侍君,还是一个供人取乐的玩物······

为什么会进宫······

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而且自己并没有见到家人,万一他们并不是萧容景说的那样······

太多的疑问在顾敬之脑子里盘旋,他能感觉到萧容景并不想跟他透露太多,但只要能回家,一切都可以向自己的家人问明白。

到时候也可以知道悠悠的消息了······

顾敬之正想的出神,还没意识到身边的萧容景已经醒了,正在看着他。

“敬之,你怎么醒了,头还疼么?”

顾敬之猛的听到萧容景的声音身体猛的一颤,慌忙说道:“臣······现在还好······”

顾敬之感觉萧容景的手朝他探了过来,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萧容景的动作很轻缓,温热的手掌贴在额头上十分舒服,顾敬之在一瞬间竟感到了些许的温情。

“确实比白日好了一些,不烧了。”萧容景将顾敬之脸侧的发丝梳理到耳后,又将他露在外面的手放回了被子里:“要不要喝一些水?”

顾敬之抿了抿稍稍有些发干的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萧容景坐起身,握着顾敬之的腋下让其靠着自己坐好,让宫人拿了水过来。

顾敬之看萧容景又要喂自己,急忙推拒:“陛下!臣自己来便好!”

萧容景握着瓷杯的手停在了顾敬之面前,似乎是在等他自己拿过去。

顾敬之用两只手紧紧圈住那个小小的青瓷茶杯,连指尖都用力到发颤。因为他的手太久没有用过,当他磕磕绊绊的将水杯从萧容景掌心拿走之后,却因为掌握不好平衡将杯中水洒了大半。

萧容景无奈将水杯从顾敬之手中取走,抱着他坐到了旁边的软塌上,让宫人来收拾被弄湿的被褥。

顾敬之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在失忆之前,顾敬之便是渴了也不会说想要喝水,更不会试图用自己的手握杯子,现在的顾敬之确实有些可爱。萧容景将顾敬之的手腕握在掌中,轻轻揉了揉:“你现在身体不好,有些事情不必逞强。”

顾敬之将手缓缓从萧容景掌心抽出,苦笑一声:“臣听闻若是练武之人经脉被毁,一般都活不了多久,之前臣以为是因为那些人伤的太重,所以无法活命,但臣现在才知道,可能他们并非是因病而死······”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艰涩:“也许他们只是不想再活下去,若是一辈子都只能像是一个废物一样活着,连吃饭都需要人照顾,如同猪狗一样什么都做不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只是煎熬罢了······”

萧容景本不准备这么快就把顾敬之的经脉接好,可能是因为最近的顾敬之太过娇弱,他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软。

“敬之,经脉受损并非无法恢复。”萧容景轻轻抬起顾敬之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