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音掏出腰间折扇,在满是寒气的车厢中慢慢展开,折扇锋利的边缘在微弱的烛光中闪烁着点点寒光:“陛下对侍君极其上心,在下既食君禄,自然要为陛下分忧,帮陛下把事情考虑周全。”
姬寒看着那面扇子,冷笑一声:“白大人考虑出来什么了,我很好奇。”
“神医今日面圣之时,所言为侍君治病之法,似乎并不能保证三年之后侍君会如何。”
“我已经向陛下明言根治之策,但陛下弃之不用,我又能如何?”
白尘音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皱眉说道:“难道只有放侍君自由一条路?应该有其他折中的办法吧······”
“折中?白大人的意思是停了顾敬之的那些调教,让他在萧容景面前做一个真正的侍君?”
白尘音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折扇。
这种事他曾经想都不敢想,但若是顾敬之生命垂危,说不定可以逼迫萧容景对顾敬之宽容一些,现在因为这个姬寒,顾敬之的处境反而更糟了······
明明只要姬寒几句话就可能改变萧容景的心意······想到今日在德务殿听到的种种,白尘音心潮起伏,就像是姬寒在他面前点燃了一盏灯,又当着他的面吹灭了。
“若是此路可行,白大人早就劝说陛下了吧,何必要等到现在,把顾敬之逼到几近崩溃的地步。”姬寒看着白尘音面上的忧色,嗤笑一声:“收收你的‘菩萨’心肠吧,白大人难道不知道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疼吗······”
“······”
“停车!”白尘音忽命车夫将马车停下,用扇子推开车门,寒风夹着雪花瞬间涌入车厢内,那只小小的蜡烛也在这一瞬间熄灭了。
白尘音的脸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声音冰冷如霜:“在下忽然想起跟姬大人不太顺路,姬大人还是自行回府吧。”
现在离姬寒的住处已经不太远,姬寒虽然不怕冷,但他没有武功,雪路湿滑,他一时半刻也难以立刻走到家。
脾气真大······
姬寒摇摇头,并没有跟白尘音说太多,直接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寒风在飘雪中飞舞,渐渐隐入黑夜之中。
白尘音紧紧握着手中折扇,玄铁制成的扇骨在他的手中发出凄惨的咯吱声,车夫在一旁问了几次是否要回府他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看着漫天飞雪,眸中闪烁着一丝愤懑和不甘。
这个姬寒恐怕根本没有准备治好顾敬之······
若不是自己最近太忙,没有及时找温世敏聊一聊顾敬之的近况,也不至于现在才知道顾敬之的身体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若是自己能有机会提前见到姬寒,劝说一二,说不定顾敬之的命运会就此出现转机······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
过了许久,白尘音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将扇子重新收到腰间,垂眸道:“回府吧······”
未央宫内,萧容景喂顾敬之喝了新熬好的药,平时通常会将药吐出来的顾敬之这次只是干呕了几下,后面萧容景喂他喝了一点甜汤,顾敬之也好好的咽了,这次连干呕都没有。
萧容景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他将顾敬之拥入怀中,搂抱的力道之大竟让顾敬之产生了窒息之感,直到顾敬之忍不住呻吟出声,萧容景才稍微松了松。
顾敬之眼上蒙着药巾,这是每日睡前都要戴的东西,那略显苍白的薄唇紧紧抿着,他似乎知道自己正在被人注视着。
萧容景细细端详着顾敬之的脸,跟之前比顾敬之确实又瘦了一些,他本以为是因为那假孕的药才会这样,原来顾敬之身体早有不适,却一直都在瞒着自己。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