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冯仪大惊失色,萧容裕虽然是皇帝的亲弟弟,但他终究是陛下的臣子,就算有着亲缘关系也不能这般无礼的对皇帝大喊大叫。

君心似海,没有人一个上位者会允许自己的臣子当面冒犯自己。

他连忙朝萧容裕使眼色:“殿下,不可对陛下如此无礼······”

“怜悯之心?对那个时时刻刻想杀了自己的人吗?”萧容景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他出手如电,朝萧容裕的胸前猛地一抓,再收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红色的香囊。

“这世上最不需要被怜悯的人就是顾敬之。”

那个香囊曾经也是一个精致鲜艳的物件儿,只是现在它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像是在泥水里泡过又被仔细洗干净了一样,红色的绸布黯淡无光,上面还有几个像是被狗咬出来的破洞,那上面绣着的两只鸳鸯也因为这几个洞而破损了,整个看起来破破败败,像是从哪里捡回来的一样。

萧容裕看着萧容景手里的那个香囊,脸色一白。

“这东西是顾敬之用来杀你的凶器,你竟然还一直戴在身边,你告诉朕,你为什么还留着这个香囊?到底是为了让自己记住顾敬之对你的伤害,还是拿着个破香囊来睹物思人?”

萧容裕仓皇低下头去,喃喃说道:“我没有睹物思人,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因为上面绣着两只鸳鸯,你就幻想着顾敬之对你可能有那么一分半分的喜欢;只是幻想着他对你动手并非本意,其实只是迫不得已?;只是幻想顾敬之当初送你这个香囊的时候,除了想杀你,对你是否还有另外的感情?”萧容景看着萧容裕惊慌失措的表情,冷笑着说道:“身为大燕的亲王,身为朕的亲弟弟,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自尊心?如此患得患失,犹犹豫豫,朕还如何放心把拱卫京城的重任交给你。”

“臣弟知错!”萧容裕重重地跪在地上,压下自己心中纷乱的思绪,沉声说道:“臣弟不会再对顾敬之有任何幻想,请皇兄再给臣弟一次机会。”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一起过来吧,让朕看看你到底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萧容景随手将那个破旧的香囊扔在了萧容裕的面前,“而且这么珍贵的表演,不看一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是。”萧容裕说道。

萧容景已经带着人朝殿内走去,萧容裕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那只香囊,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伸手将香囊捡起,快速地塞入了怀中,随后才慢慢朝殿内走去。

他站在宫未央宫的门口,远远的看到顾敬之的身体被自己的哥哥从箱子里脱出来,然后随手被摔到了地上,他刚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立刻又泛起了波澜。

顾敬之是罪有应得······

他这样默默的告诉自己,但是他却终究没能再朝前移动一步。

这时候的顾敬之一定不想看到他也在场······

他就这样站在阴影中看着顾敬之和自己的哥哥互相冷嘲热讽,看着顾敬之忍着屈辱爬向皇帝,在皇帝的手中舔食粥饭,听着他被追风压在身下如同一只狗一样交配时,那凄厉至极的嘶吼。

他无数次的想要走上前去,想要顾敬之从追风的身下解救出来。他想要带着他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找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慢慢的治愈他的伤疤。

但怀中揣着的那只香囊像是一道定身符一样让他无法向前走。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的生命,还有他那一厢情愿的爱意,全都是顾敬之不屑一顾的东西。

他无法再去爱顾敬之。

就在刚刚他依然在爱与恨之间纠结万分不清。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爱着顾敬之,他也不知道自己恨顾敬之恨到了什么地步,是否能看他受折磨而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