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箱子,他在太子府见过的。
当时萧容景花重金从吴国运来了几颗合抱粗的樟树,命人用最中间的木芯打了这口箱子。
樟木材质厚重精细,花纹变化多样,在燕国非常稀有,价值连城,大多数人家买了樟木都是做成箱子,给女儿出嫁的时候装嫁妆。
萧容景不仅亲自绘制了箱子的图纸,还找他一起挑选箱盖上铜锁的花纹。当时顾敬之不知道萧容景为何要对一只箱子如此重视,只当萧容景要把这箱子送给哪位公主,便同他一起对比了各种花样,最终挑选了一只兽头的样式。
如今这泛着金光的兽头在地上盯着他,张着狰狞的大嘴,准备把他吞入腹中。
顾敬之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萧容景当初造这口箱子的时候,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教养嬷嬷看敬奴脸色煞白,以为他是怕进箱子,在一旁宽慰道:“敬奴莫怕,这箱子和你之前用的一样,侧面都是有开口的,可能会有些许憋闷,但是绝对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嬷嬷说着,似乎是怕他不信,还特意给他指了指箱子侧面的雕花:“这洞开的可不小,只是外面有花样遮掩,你一时没看出来罢了。”
顾敬之的心咚咚狂跳,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花样···这花样是他看着萧容景一笔一划在纸上描出来的!
那时他还好奇为什么要在箱子侧面留气窗,萧容景只是说怕箱子里东西唔坏了,当时他虽有些不解,但是看萧容景不予再说,便没有多问。
如今想想,什么嫁妆会怕唔坏,只有活物才会怕。
这箱子···难道是萧容景专门为他打造的····!
顾敬之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他看着铜锁上狰狞的兽头,身体渐渐开始颤抖。
那时候他为了取得萧容景信任,已经很久没有跟二皇子联系,萧容景绝对不可能知道他的目的,而且萧容景如果真的怀疑他,怎么会让他继续留在太子府大半年,对他知无不言,毫无防备。
那种信任,绝对不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在他被萧容景奉为座上宾的时候,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如何折辱他。
顾敬之一时只感觉天旋地转,无数曾经的画面涌入脑海,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萧容景。
宫人在箱子底部铺了厚厚的棉被,然后便准备放他入箱,而那个刚刚还任人施为的敬奴忽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拼命挣扎起来。
然而他忘了自己脖子上还戴着收紧的项圈,不待宫人去控制他的身体,他自己就因为缺氧而全身都抽搐起来。
“敬奴!你还在受气刑,不可乱动!”嬷嬷在一旁连忙说道:“快,拿香炉过来!”
装着菩萨楠的香炉再次被送到了脸旁,顾敬之被宫人捏着下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缕缕青烟涌入鼻端,身体中痉挛般的疼痛逐渐消散,手脚也慢慢失了力道,而心中的恐惧却没有半分消减。
他不想去见萧容景,他只想离那个人远远的!
顾敬之含着嘴里的口枷呜呜叫着,拼力把头扭向一边,似乎极其抗拒被装入那口樟木箱。
周围的宫人只觉得奇怪,因为敬奴也不是第一次被装箱送过去伺候了,为何今日反应这么大。
但这不是敬奴不愿意,就可以不去的,他的悲喜没有任何人关心。宫人们抬着敬奴瘫软的身体放入箱中,照旧将他摆成了跪伏的姿势。
这箱子做的十分精巧,敬奴跪好之后,他的脸正好处在气窗的位置,就算戴着项圈受气刑也不会过于憋闷。
而且这箱子的大小比之前用过的更加合适,正好可以装得下敬奴的身子,似乎是为了装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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