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妖族不需要休息,累死就累死了,反正也会有新的妖顶上来。
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颈环,只需要看向脖颈,就区分开了人族与妖族,金色的眼望向远方,入目皆是黄土沙尘,就连逃,他都不知道往哪里逃。
即使被抽走了龙筋,少年也比那些从小就营养不良的妖兽能干,他时常会从几乎要撑不住的妖兽手上拿走几块负担,好让他们再轻松一些,当然这项举动也有回报,每次发饭的时候大家看他能干又精力充沛,干瘪的馕到他手里基本都拐了个弯,被其他妖兽瓜分殆尽。
毕竟他都可以不吃不喝的劳作这么长时间,少吃一顿又不会出什么事,对吗?
于是一顿变成了两顿,三顿……少年沉默着依旧在搬运着自己和别人的砖块,他很少和别人交流,因为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上次喝水是什么时候,他虽然早已辟谷,但是不喝水嗓子还是会发干发痛,许久未修剪的头发也不复往日的柔顺,毛毛剌剌的散落在脑后,被他随意拿一条麻绳捆在脑后。
他的生命似乎一眼就看到了结局,在这里搬砖块直到自己也像每日倒下的那些妖一样被丢进沙坑,无法逃跑,因为脖子上的石环和脚上沉重的镣铐,少年的内心依旧迷茫,他在回忆着过去也在思索着未来,父亲把他当做一个失败的继承人,母亲把他当做争宠的器物,就像她绣的那个荷包,针脚处一点都不缜密完全用不了,但是她依旧会看着父亲佩戴荷包的模样笑得满足,就像自己的人生崽那一刻已经变得完美。
可是他明明看到父亲有一箱子的荷包,残缺的完整的,精致的简陋的,看得出出自不同人的手中大概是直到现在他也无法记得全的姨娘们的手里,荷包被整齐码在箱子里封存,说父亲珍惜,他只戴着母亲亲手做的那个,说他不珍惜,他又会把每一个新荷包珍重的放在箱子里,仿佛揉在荷包里的心意也被他很好的接纳收藏。
他越来越不懂父亲,也不知道自己的人间之旅要持续多久,因为辟谷他不会渴死也不会饿死,他要在这里搬多久的砖呢,他无法想出来,不过现实很快给了他一个回答在这里搬了约一年的砖,一顿饭没吃过一口水没喝过的一年后,他不再继续搬砖。
他被拉入了一个无法预料到的噩梦中。
将军那日照常来视察工作,而那日,他带来了一个新任务他的小儿子想要一个宠物,什么都行,于是他盯上了这里的妖族,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这似乎都会是一个出路,至少不必面朝黄土背朝天,至少不用日日劳作……每个人疯了似的展示着自己,甚至缠斗在一起,以展示自己的强劲与健康,而在一片喧嚣中,背景里安静搬砖的他是如此惹眼,少年都不知道将军的到来,毕竟没人跟他说,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每一日的动作,风吹拂起他枯草般的发丝,露出来半张即使沾满灰尘泥土,却依旧能看出底子的姣好侧脸。
好看的东西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将军立马拍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少年就被拽了出来扔在地上,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带走的事实,挣扎着想爬起来继续去搬砖,却又被踹了一脚膝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被副将拎着后衣领拖走。
砂石磨破了他的脚跟,而其他的伤口,来自于愤怒的妖族同行们,他们把手边能摸到的东西都扔向他发泄着绝望的愤怒,而在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砖石,一块砖石打中他的额角,血液顺着额角模糊了他的眼睛,让少年无法再看清眼前这些妖的模样,他只隐约分辨出来,有几块砖石好像砸断了他的肋骨,腹部迸发的疼痛甚于皮肤摩擦在地上的疼。
这里没有人会为妖族疗伤,因此他浑身疼的颤抖的被将军带了回去,结果也可想而知,他疼的连站立都做不到,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做出讨好别人的行为,因此那个吵嚷着想要一只宠物的小少爷感到无趣,但这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