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怜巴巴的蹭过来,想要拽她的袖口。

“我随时可以恢复……我可以帮忙,你带上我好不好?”

她确实看见了他的断臂,也确实有了反应一个正常人对伤者的反馈,承影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了这个地步,站在了这个被云初认定为弱势一方的地位,即使没了契约,他也可以帮助她,只要他们去把剑拿回来,契约什么的之后再说也都无所谓……

求求你了,让我站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你毕竟是个器灵。”

云初掰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掌捧在手心里,最后一次,云初想,最后再说一遍,再拦着她也只能动用武力了。

在外面跑了那么久,手臂却一直没有自我修复,估计迈不过的就是心理的那道坎。她本来想找个时间好好与他谈一次,与这位虽然有着万年寿命,神智却远没有年龄看起来那么成熟的友人,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长话短说。

“我知道,你再恨我厌我,总不会做出屠戮同门的事情。”

毕竟是护宗宝剑……所以她才会在那时确定,曾经挖了她的内丹时,承影是不可能持肯定态度的,这个罪责扣不扣在他的头上,她不愿去细想。但是,云初在意的,曾经为之折磨的也从来不只是那次身体上的剧痛。

“承影……你曾经是不是真的想过,我要是云轻那种天资聪颖,根骨绝佳的人,该有多好?”

万年的剑灵,天下第一剑,曾经每任宗主都会接下的武器,她是个从头开学,资质平庸的一个普通弟子,把自己差点练到走火入魔,也一直突破不了修为门槛,即使师父曾经准许把剑给她,质疑也从未停止,但是云初现在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就是器灵本身,是否真的这么想过。真的有没有想过他的主人为什么是个小废物,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怎么可能!”剑灵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被震惊充满,大声的驳斥道,“我怎么可能那么想!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小主人!没有别人!”

“为什么不早些说出口呢。”

云初无奈的叹息,幼时的某些执念终于消弭,她现在不在意,不代表曾经不在意,为什么曾经不告诉我呢,告诉那个奋力追逐着你的我,告诉那个即使低着头,站在你身边也觉得自惭形秽的我。

“承影,我不是个泥人,比起恨你,我想我更不敢拿起你你太重了,你的名号,荣誉……其实你的本体也挺重的,我当初都拿不起来呢!”

她的语气越发轻快,时间确实淡化了某些东西,但是在真正说出口后,其实还是会感到舒畅,这是一次很难得的交心机会,她想把长久以来积攒的话全部说给他听,那个曾经瘦弱的,敏感的孩子的心绪,至少在告别之前,不要把事情搞得不明不白。

“那时候,我其实很希望你能夸我一句……沈棠会夸我,但我会认为那是孺慕之情;只有严厉又不讲情面的你夸了我,我才会感觉我真的练出了门道……但是你没有肯定过我一次,我还挺害怕你的,明明生活中还是个没正形的,一练起剑就开始暴躁脾气,我那时候还在心里跟你对骂呢!”

“你总是让我觉得,我不该站在你的身边。永远练不到极致的剑谱,永远处于下风的对试,永远比你狭窄的眼界……你还记得曾经我和你一起去出任务吗?到了地方你先把我圈了起来,说是站在那里等着,你把任务做完就回来找我。”

她越说,越感觉他的手掌越发紧绷,手背又感觉到几滴水珠,虽然承影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中又蓄了泪,啪嗒啪嗒砸在她手背上。你是在为何而哭呢,你是在为谁而哭呢,她抬起手,帮他擦去眼角湿润的泪痕。

承影大概还是以为问题出在他被控制的那段时间,但是他们的分别早已注定,那段时间也只是一个催化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