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延郡的雪虽然已经停了,可是这几l日正是融冰之时,江上的寒气不但没有消失,甚至于比前几l日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掐完自己后江玉珣便悄悄将手抬了上来,然而伴随着他的动作,又有一阵冷气透进了被窝。

有这风在,江玉珣就算不掐自己也很难入睡。

江玉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将被子朝身上压了压。

他自觉动作幅度一点也不大,但谁知下一刻,本该熟睡的应长川竟缓缓开口,“爱卿不困吗?”同时侧身疑惑地朝他看了过来。

江月穿过厚厚的毛毡照亮了帷帐内的一方空间。

江玉珣忽然从应长川的身上觉察出了几l分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天子的目光清明,似乎也一直都没有睡着。

完了,我是不是把他给冻到了?

江玉珣不由心虚了一瞬。

“……回陛下的话,臣有些困了。”

“那为何还不睡?”沉懒的声音轻轻落在江玉珣的耳边,带着几l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江玉珣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棉被:“被窝透风,臣冷的睡不着。”

都怪那群内侍官!

想到这里,江玉珣不由牙痒痒了起来。

见天子已经醒来,不打算再忍下去的他任命般抬眸看向应长川眼底,并小心提议道:“想必陛下也有些冷吧?不如臣现在去重新找一床棉被?”

话还没有说完,江玉珣就迫不及待地将手搭在了被子,作势起身寻找棉被。

然而下一刻,应长川的手竟轻轻地贴在了他的手背上:“无妨,爱卿过来一些便是。”

他的语气无比平淡,好像君臣抵肩而眠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那般……

江玉珣:!!!

应长川就装吧!

他能听不出来我的言外之意吗?

然而还不等有原则的江玉珣出声拒绝,原本睡在榻边的天子竟不讲道理地靠近过来。

不过眨眼,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尺。

原本悬在半空的棉被落了下来,温暖又柔软的感觉再一次将江玉珣包裹。

他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反应,天子竟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如睡着了一般不再出声。

江玉珣瞬间欲哭无泪。

他的背后便是楼船的船舱,早已退无可退。

担心不小撞到应长川,江玉珣只得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原位。

手脚也变得格外规矩。

楼船随着江水一道轻轻摇晃。

面对应长川侧躺的江玉珣不敢再像刚刚那样睁眼发呆,只得无比沉重地阖上了眼睛。

他原以为有应长川在,自己定然紧张难以入睡。

但江玉珣显然高估了自己……

应长川靠近过来之后,被窝逐渐回暖。

伴随着江水拍打楼船的声音,已经硬熬了几l个时辰的江玉珣的思绪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原本瑟缩在床榻一角的他,忍不住舒展起了筋骨。

睡着睡着,便滚到了床榻的中央。

酣然入梦前,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和应长川未免有些太过不清不楚了吧?

……

丑时。

银月落江,辉光弥漫。

不能燃烧炭盆的楼船上仍有些阴冷。

已经滚到床榻正中央的的江玉珣忍不住蹙眉寻找起了热源。

此时此刻,整艘楼船上或许只有天子一人仍清醒着。

被窝内的小动作从未停下来过,直到暖意袭来的瞬间,应长川终于忍不住缓缓睁开眼睛向身前看去。

江玉珣似乎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