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放下碗筷,转身挡住了几人的视线:“算了,太医不让我们去,我们就不去打扰伤员了,说不定阿珣马上就醒来了呢?”

然而庄有梨的话还没有说完,不明所以的太医已将底交了出来:“实不相瞒,陛下还在江大人那里!诸位大人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说着说着,就连没有亲眼看到昨日那一幕的太医心中也觉有些古怪。

陛下不但昨夜一直守在江大人身边,今日处理完公务后竟又第一时间去探望,甚至命人备好了饭食……

他何时如此体贴下属了?

“哈?”郎官一脸懵逼道,“陛,陛下在江大人那里?”

昨日那一幕再次从众人心底里冒了出来。

如果昨日还能解释为危急关头的不由自主。

那今天这又算是什么呢?

生长于昭都且“见多识广”的郎官们,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猜测……

不等他们胡思乱想出什么,庄有梨立刻高声道:“爱才惜才,君臣之谊!”

说着,他突然起身从锅内拿起木勺,一口气为众人添满杂粥:“都别胡思乱想了!等阿珣养好伤,我们再去找他也不迟。休息休息,下午还有事情要做呢。”

“诶!庄大人停手停手!”

“太满了”

“我已经吃饱了,别再添了!”

庄有梨的动作格外奔放,众人碗里的粥瞬间多得将要溢出。

大灾之下无人敢浪费粮食。

见粥已盛满,他们赶忙低头顺着碗边喝了起来。

一时间庄有梨耳边只剩下“吸溜吸溜”的喝粥声,众人再无暇去聊什么八卦。

好险啊!

他用力拍了拍胸膛,如释重负地坐了回来。

阿珣,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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棱平县衙后院的厢房内门窗紧闭。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盆内木炭还在燃烧,勉强照亮整座屋室。

午后雪又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天地一片素白。

唯独厢房的门窗,透着一点暖暖的光亮。

白色的中衣将江玉珣的皮肤衬得尤其苍白。

背部受伤的他只能侧卧在榻上,任由黑发披散于身畔。

这一日,江玉珣乱七八糟了做数不清几场梦。

穿越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如放电影一般从他脑海中过了一遍。

等江玉珣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时,脑后的钝痛与遍布四肢百骸的疲惫仍旧没有消失。

疼、沉。

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拖入沼泽之中,半天也无法脱身。

又一阵钝痛袭来,榻上人的眉毛随之微蹙。

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在这一刻被剧痛唤醒。

……我这是在哪里?

“嘶……”来不及细想,江玉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抬手向背后触去。

然而还未碰到伤处,便有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你背后瘀青未散,现在还不能碰。”

说话的人语调微沉,语气竟是少有的认真。

江玉珣缓缓眨了眨眼,屋内的景象终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身着玄衣的天子不知何时放下奏报,此时正坐在榻边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他面色如常,但是一点点收紧的手指,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主人的心情应长川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镇静。

甚至于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江玉珣从来没有见过的疲惫。

陷入昏睡前听到的那三个字,忽在这一刻浮现于江玉珣的脑海之中。

就在自己失去重心向后摔倒的那瞬间,应长川下意识叫出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