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那什么......」宁遥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是你先抓着我的手,喊我母妃的。」
还是殷绥率先抽开了手,他看着宁遥,目色沉沉,全然不像一个少年,眼里全是戒备。
「姐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还没进入变声期的少年,声音稚嫩又温软,因着感冒,还透出丝丝的哑,和宁遥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在心底叹了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她端过一旁的药:「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先把治风寒的药吃了吧。」
殷绥瞧了瞧她手里的药,又瞧了瞧她沾湿的衣袖,瞳孔一缩,声音也变了调:「你喂我吃了什么?!」
宁遥一愣,很快明白了过来。
「就是......普通的治风寒的药。」
怕他不信,她干脆端起药来自己喝了一口,又拔出鬓间的银钗子试了试。
「瞧见了吧,这药没毒,也不是什么害人的药,就是普通的退烧药,放心喝了吧。」
殷绥还是不动,眼里的戒备一丝未少,心下却悄悄松了口气。
宁遥也不动,就一直举着药要他喝。
僵持了半晌,殷绥才开了口:「姐姐把药放在这里吧,谢谢姐姐的好意,殷绥待会儿再喝。」
宁遥有些犹豫。
她知道,她要是把药放这儿他肯定是不会喝的,这孩子戒备心太强了。
可是不喝药,又怎么能好呢?
她想着,干脆垂了垂眼,把药递到他嘴边。
「你放心,我虽说是皇后的人,但也不至于直接害你,你死在我手上,我也脱不了干系。」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希望你好的。」
殷绥冷眼瞧着她。
他记得以前他还在宫里的时候,也是这个女人,端着碗汤药到他面前,告诉他,「喝了头就不痛了。」
的确不会痛了,死了哪里还会痛呢?!
他没有喝那碗药,倒给了屋里的老鼠,老鼠舔后片刻就不动了。
要不是他命硬,又留心提防着,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不过那时候,她还是会紧张的,连句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端药的手也还会抖,完全不像现在,装得如此坦然。
宁遥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
她忙把药往地上一藏,自己也顺势躲到了床底下。
门很快被推开。
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太监走了进来。
「我刚刚怎么听着房间里像是有动静似的?」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太监道。
「能有什么动静?!我看你是喝多了昏了头了,还当自己在皇宫里不成?」矮点的太监道。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儿还能有贼人!」
「也是。」那人说着,嬉笑了声,踉踉跄跄地走到床前,伸手掐了把殷绥的脸。
「这小子,脸可真嫩啊。这要是个姑娘......」
矮点儿的太监瞧着他这模样,啐了声。
「好了,别磨蹭了,这贱人再好看也是个男的,还是个硬骨头,哪有那怡春院的姑娘漂亮嘴甜的,赶紧拿了银子赶紧走吧!」
两人说着,从房间柜子里翻出了几两银子,走了出去。
那是殷绥刚出皇宫时带的银子,这几年下来,已经被他们拿的差不多了。而殷绥每个月的月钱,刚发下来便被他们抢了去,还额外附赠一顿拳打脚踢。
宁遥从床底下钻出来的时候,殷绥正坐在床上发狠似的擦着被捏过的地方。
她没想到自己会撞上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