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声音有些哑:「好了别闹了,该睡觉了。」
他说着便要下床,宁遥却一把拽住他的手,把他往回拉,还借势坐了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肩上。
「可是我还想要……」
「要喝酒!」
「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好……」
他们靠得很近,少女身上的酒香混着幽幽的桂子香萦绕他鼻尖。
周围都是她的味道。
他一低头就能瞧见少女微翘的鼻尖、因为不断挣扎而散开的衣襟,还有里头若隐若现,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
殷绥喉结动了动,眼神愈发暗了。
见她还叽叽喳喳个不停,干脆把人抵在了床头,俯下身堵住了她的话。
屋外的黄鹂叫声越发婉转。
两人气息交缠了好一会儿才分开。殷绥贴着她的脸,碰了碰她的鼻尖,声音喑哑。
「遥遥,我对你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
少女气息还有些不稳,说起话来软绵绵的。
「要是更好一点就好了。」
「要是……能做个明君……」
「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做个明君……」
「你要是能做个明君……你要是能做个明君……」
她越说越激动,干脆拽着殷绥的领子不撒手了。
「你一定要做个明君啊!一定一定!」
「明君吗……」殷绥眼神闪了闪,眼眸漆黑一片。
她掰过少女的肩,双手捧着她的脸,脸上带着哄骗的笑。
「还有呢……还有呢遥遥,你希望我做什么?」
少女有些不耐烦地拧起了眉头。
「什么做什么?」
「自然是你来我身边,希望我做到的事。」
宁遥微微一顿,抬起眼来,殷绥都以为她要醒了,可下一秒,少女又软着身子阖下眼,倒在了他身上。
绵长的呼吸洒在他颈间。
殷绥身子僵了僵,而后无力地笑了起来。
他把她散落他肩头的发丝轻轻别在了她耳后,又捏了捏她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永永远远留在我身边……」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真正属于我……」
外头响起了敲门声,一阵比一阵急,还有少女风风火火的声音。
「开门,人给你送来了!」
拓跋彤站在门口,朝半开的门里瞧了眼,最后又看着堵在门口的人,把手一摊。
她身旁还站着位四五十岁的老妪,浑身上下被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窝深深、眼眸深邃的眼睛来。
「喏,人给你带来了,我们丹洛的大巫。」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不过记得千万不能多问,这术法很危险的,一生只能用一次,一不小心还会造成反噬,你最好速战速决。」
房间里燃起了香。
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女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眼神不似平时清亮,反而沉沉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旁边一直念念有词的大巫停了下来,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分别取了两人的血置于案上。
「可以开始了。」
她说完便退到了门外,像一株灰扑扑的木桩子,连发出的声音都是嘶哑的,像被锯过一样难听。
门被缓缓关上。
殷绥看着床上的少女,缓缓开了口。
「你为什么来到我身边?」
少女眼珠转了转,依旧是空洞洞的一片,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再问,亦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