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打烊的店铺门上,倚着墙说:“再吻我一次?”我让脚踏车停在小巷子中央,走向她,双手捧着她的脸,贴着她吻了起来,双手伸进她衬衫里,她抓着我的头发。我爱她的单纯,她的直率。事实就表现在那晚她对我说的每个字里,不受拘束、坦白、有人情味;也表现在这时她臀部回应我的方式,没有压抑,没有夸大,仿佛嘴唇和臀部之间的连结在她身上是流动而瞬时的。嘴上的一个吻不是更全面接触的前奏,而是接触的一部分。我们之间只隔着衣物,她一手悄悄滑进我们之间,下探到我裤子里,然后说:“你好硬。”我并不吃惊。是她的坦白、自由、无拘无束,让我此刻更加硬挺。
她抚摸我最私密的部位,我看着她,凝视她的眼睛,告诉她我一直好想吻她,想说一些话,证明今晚打电话给她、去接她的人,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冰冷沉闷的男生。可是她打断我的话:“再吻我一次。”我又吻她一次,但我的心已经先飞奔到崖径去了。我该这么提议吗?就算抄近路直接穿越橄榄树林,也要骑上五分钟。我知道在那附近会遇到其他情侣。不然就到海边去。我也在海边做过这档事,大家都做过。或许提议到我房间?家里没人会知道,也不介意。
一个意象掠过我心头:她和我每天吃过早餐后坐在花园里,她穿着她的比基尼,老是催我下楼跟她一起游泳。
“你真的在乎我吗?”她问。这句话是凭空而来的?或者这张受伤需要安慰的脸,和我们从书店出来以后就一直尾随我们脚步的,是同一张脸?
我无法了解大胆和忧愁,“你好硬”和“你真的在乎我吗”如何能够这样彻底结合在一起?我也很难揣测为什么一个表面上如此柔弱、踌躇、渴望吐露这么多不确定的自我的人,能用同一个姿势,不害臊、不顾后果地把手伸进我裤子里,紧捏我那个地方。
就在我更热烈吻她,两人的手在彼此全身上下游走的时候,我脑子里构想的是当晚我决心塞在奥利弗门缝下那张纸条的内容:沉默难耐。我必须跟你谈谈。
等我准备好要把纸条塞进他门缝,天已破晓。玛琪雅和我在海边人烟罕至的地方做爱。大家都昵称那儿是“水族馆”,因为夜晚留下来的安全套难免积聚在那里,在礁石间漂移,看起来犹如返乡的鲑鱼受困于水中罗网。我们打算当天晚一点再见一次面。
我步行回家。我喜欢她的气味留在我身上、留在我手上。我不会刻意洗掉。我要把那气味留在身上,一直到晚上两人见面为止。我仍然沉湎于对奥利弗这前所未有的有益的不开心到近乎憎恶的感情波动,这令我高兴,也叫我知道我是多么反复无常。或许他感觉到我只想跟他上床,然后就此结束,所以出于本能要跟我撇清关系。想想几天前的夜里,我强烈渴望在我体内接待他的身体,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到他房里去找他。现在同样一个念头却不可能激起我的欲望。或许对奥利弗的渴望只是酷暑期的发情,而我即将摆脱。相对地,我只要闻闻手上玛琪雅的气味就好,我爱煞了每个女人都有的地道女人味。
我知道这种感觉不持久,就像刚用过毒品的人总能轻易发誓戒毒一样。
不到一小时后,奥利弗又飞快重回我心里。我想跟他一起坐在床上,伸出我的手掌,对他说,来,你闻闻看,接着看他双手轻轻捧着我的手嗅,然后我要把中指放在他唇上,突然塞进他嘴里。
我从学校笔记本撕了一张纸。
请不要躲我。
接着又重写一张:请不要躲我。那会令我生不如死。
我又改写成:你的沉默一点一滴侵蚀我。
太夸张了。
想到你恨我,令我无法忍受。
太悲哀。不行,不要写得这么催泪,但老掉牙的寻死寻活要继续。
知道你憎恨我,我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