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酥吃!

怀揣着这般心情,桑麻提起新编好的木篮,穿着一身柳绿的长衫,用祁君阳的发带把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高高束起,便哼着自幼就会的小曲儿一蹦一跳隐入了落英缤纷的妃色桃林。

鞋履踩到柔软的花瓣发出轻微踩雪般的声音,他蹲在地上仔细察看桃花瓣的形状与颜色,挑选符合条件的放入木篮里,捡得差不多了便换一处地方,重复操作。

风声簌簌地吹,少年散落在肩上的碎发随风飘扬,远远看去像是数条极细的柔亮丝绸飘在空中,在一片或淡粽或桃粉如仙境般的桃林中显得格外突出。这也是为何穗玉能一眼看到他的原因。

真奇怪,来了这么多遍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人。

换上一副和善的神情,他轻轻绕到那人背后,见对方只是在捡桃花,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发问:“你是谁?你在这捡桃花做甚?”

“嗯?”那人转过头来,清隽的面容上一派天真,睫毛细密而浓黑,皮肤雪白,俨然是他曾在祁君阳院子里见过的那位仆人。

“......是你?”穗玉颇为意外,上下扫视他一遍,并没有发现被打骂的痕迹,面色红润,情绪稳定,看上去活得有滋有味。“你还没死啊,”他蹲下来和桑麻平视,见他把一朵落花捻到篮子里,手指秀窄而纤长,指节处却布有薄茧,可见平时没少干粗活。“看来祁君阳那厮还是有点良心的。”

“你在说阳阳吗?”捕捉到他话里的名字,桑麻一转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转头问道:“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阳、阳?”穗玉眉头一皱,“你不会在说祁君阳吧?”

“对啊!祁君阳就是阳阳,桑麻最喜爱的阳阳!”他弯着眉眼开心道。

“......”穗玉沉默地看着他不似作假的表情,又想起来某日被祁君阳叫去送净身露时撞到他满身伤口的模样,一个奇怪的猜想浮现在他脑中。

“那他对你......如何?”

“他”桑麻刚要不假思索地说祁君阳对他有多好多好之类的话,祁君阳在分别那日对他交代的话就突然涌现在他脑中,让他生生憋回去了对祁君阳的一大串赞美之词,转而说出了祁君阳让他说的话:“他经常欺负我,打我,骂我,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可你刚才还说他是你最喜爱的人,怎么现在就最讨厌他了?”穗玉显然没有放过这么明显的漏洞,步步紧逼道。

“唔......”桑麻苦恼地嘟了嘟嘴,三岁孩童的智力还不足以让他学会撒谎这个技能,他先是自我矛盾了一会儿,而后突然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惊喜道:“因为是阳阳让我这么说的!所以才我才会又讨厌又喜欢他。但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他,我最喜欢的就是阳阳了!”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明眸皓齿,如阳光般明媚温暖,极富感染力,映在穗玉眼中却极为刺眼。

他原本微勾的嘴角慢慢耷拉下来,眼中伪装出的和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机质的冰冷与不甘,还有藏在眼底深深的嫉妒

本以为这傻子与自己是一路人,同病相怜,没想到祁君阳走之前竟给他留了后手,送给自己的则是能命丧蛇口的引蛇香。

真是,感人至极......!

穗玉咬着后槽牙,一张花容月貌的脸愣是扭曲得如恶鬼般狰狞,叫人视而畏之。片刻,他平复好心情,又恢复了和善的神色,面色如常地走到了陡峭的悬崖边,左右看了一会儿后惊讶道:“欸?这不是祁君阳吗?他怎么回来了?”

在聚精会神捡桃花的桑麻耳朵一动,满脸惊喜地站了起来,拎起载满桃粉的木篮跑到了穗玉身旁,道:“阳阳真的回来了吗?!在哪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就在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