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肯从贾府脱离自然最好,咱们只需要多替她备些嫁妆就是了。

若是事有不谐,咱们夫妻就以自己的名义摆上几桌酒,请来街坊邻里见证,认她做个义妹。如此一来,除了那些不讲究的人家,谁也不会再拿她出身挑理了。”

见他考虑得如此周到,黛玉心中满意,笑着调侃道:“这还没当人义兄呢,就开始管头管脚了。日后若真成了兄妹,那还了得?”

至于紫鹃实际上必徐茂行大几岁的事,都是枝梢末节,根本无伤大雅。若真按照如今的规矩来,紫鹃是他们家的丫头,就算他们夫妻年岁再小,她也得磕头喊“爹娘”。

若是要按照年岁来,他们拜紫鹃做姐姐,只怕紫鹃自己头一个不愿意。

因着尚不知紫娟父母的态度,这件事夫妻二人商议妥当之后并未声张,以免给紫鹃带来尴尬。

商量完了紫鹃的事,徐茂行又觑着黛玉的脸色问:“关于荣国府的事,你就不想着回去和老太君说说?”

黛玉笑了笑,淡淡道:“不必特意去说。外祖母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什么事看不清楚?等到紫鹃回去说自己的父母时,叫她替我带一封信就是了。

不过,家族兴衰乃是大势所趋,并非一个两个人的努力可以扭转的。这些年外祖母未必没有察觉,也未必没有努力过。可又能如何呢?”

家里拖后腿的太多了。

贾家男人们个顶个都不上进,娶进来的女人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精明,却是各自为政,争权夺利,没有一个具备长远目光的。

自那年中秋之后,贾母越发懒散,想来也是心灰意冷了吧?

徐茂行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反倒是黛玉自己笑道:“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我爹娘先后过世,天对我而言已经塌过两回了。”

徐茂行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以后我们共同撑起一片天,这片天不会再塌了。”

他的神情是那么真挚,语气也是那么诚恳,星光汇聚的瞳孔本是深沉的,此刻却是煜煜生辉,仿若上元夜里炸开的烟花。

黛玉恍然惊觉:自二人相识以来,徐茂行很少给她正式的承诺。可其实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最诚恳最真挚的肺腑之言。

她怔怔看了他许久,在他疑惑的眼神中伸纤长白皙的素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睫毛。

“怎么了?”徐茂行一动也不敢动,有些紧张地问,“可是有尘埃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