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想了想,说:“倒是没听说徐家请蒙师,大约徐大人爱惜幼子,要自己教呢。”

听着父母讨论徐茂行的启蒙事宜,林黛玉就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引得林如海夫妇侧目。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由贾敏开口问道:“玉儿莫非知道什么内情?”

黛玉忍住了笑,却不直言,只是摆手道:“没什么,许是徐家有什么别的安排呢。”

林如海想想也是,女儿遇到那徐茂行时,双方都已到了婚娶之龄,哪里会知晓这么早的事?

或许是女儿想到了什么和徐二郎相处的趣事吧。

对于这个算是失而复得的女儿,夫妻二人都很宽纵,但具体的表现形式却又各不相同。

贾敏主要表现在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也顺着女儿的意更爱自己了。

对于林家的香火,她虽不至于完全不在乎了,却也不似从前一般几乎魔障了;

至于林如海,则表现在对女儿的教养上,是完全按照教养儿子的标准来了。

前世时他虽然也精心教养女儿,但那不过是因着膝下无子,把女儿充做儿子养聊以慰怀罢了。

两者看似差别不大,但实际上却是截然不同。

对于这一点,当事人林黛玉的感触最深,也因此心情有些复杂。

人就怕对比。

如果林黛玉不曾遇到一个徐茂行,那林如海绝对算是这个世道上的好男人。

他尊重嫡妻,爱护女儿。就算纳妾也只是为了延续香火,从未做过宠妾灭妻之事。

可是,比起徐茂行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们的女儿,都是人格上的平等,发自内心觉得女儿就是该有和儿子一样的受教育权和继承权,林如海做的这些,显然就不够看了。

到了重阳这日,贾敏先安排了两个姨娘在家过节,一家三口才乘着马车,各自带着随从仆妇。前面有衙役开道,后面有家丁随行。虽只一家三口,却也是浩浩荡荡。

沿途的百姓根本不敢抬头,更别说往前凑了。

直到林家的车队过去之后,才有胆大的先开口议论:“这是哪位老爷的官眷出行?好大的排场!”

有知情的便说:“前面开道的衙役我认得一位,他常在林老爷跟前听唤。林老爷大方,每次都能得三五两的赏钱呢。”

“哪位林老爷?”

“还有哪位?就是原先的巡盐御史,管着咱们江南的盐务五六年。后来不知是得罪了谁,左迁去做了江南道御史了。”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有人可惜道,“林大人管着盐政时,军民皆安。非但各大盐商赞不绝口,咱百姓吃的盐价也不涨。自从林大人退下去之后……”

不等他说完,就有人慌忙拦住了他,警告道:“什么话都敢往外秃噜,真是不要命了!”

那人回过神来,顿时满脸懊恼之色,忙向拦着他那位拱手作揖,“多谢柳二哥了。”

那位柳二哥不以为意,摆摆手示意无妨,也不敢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议论的人是说者无心,旁观的却是听者有意。

有个锦衣公子更正带着七八个小厮在街上闲逛,遇上官府鸣锣开道,他便带着小厮让到了路边,结果就听见了这么一席话。

那两个说的人怕惹麻烦,已经悄悄走了,他却还杵在原地若有所思。

直到他的小厮上前提醒:“三爷,五月楼还去不去了?”

他回过神来,收起折扇在小厮头上一敲,笑道:“去什么五月楼?回去,爷有正事。”

“诶。”那小厮摸着被敲红的额头陪笑,谄媚道,“小的就知道三爷胸怀大志。”

那公子哈哈大笑,把折扇背在身后“唰”地展开,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