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之争从来残酷,只要新帝想要他死,就算知道了对方前世的手段,并且防住了也没用。
因为只要他不死,对方自然会生出无穷无尽的手段来。
那么,若是暗中投靠新帝呢?是否会有一线生机?
林如海暗自思索,最后却不禁摇了摇头。
――鹾政、织造、铁矿与茶叶皆是朝廷收入的大头,无论是哪位皇帝在位,收拢权利时都不会放过这四处。只要他一日占据着盐运使的位置,就一日不得安宁。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对贾敏道:“夫人,我准备明日便称病,过些日子……不,明天便上折子,就说我身体日渐沉屙,担当不了如此重任了。”
原本是要徐徐图之的,他却又忽然想到,方才女儿说下个月太子就会谋反,五月份新帝就会登基。
若是折子递得晚了,恰巧碰上那一大摊子事,只怕圣人也没工夫管他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得到新帝登基。
到那个时候,老圣人还想着日后收拢权利,怎么可能把这个心腹从盐运使的位置上放下来?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病了,老圣人可不会关心。他只会觉得,哪怕是病死在任上,林如海也得为他鞠躬尽瘁。
为了能顺利脱身,他也顾不得计划粗糙了。
贾敏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此事宜早不宜迟。想来这么个肥缺,有的是人争着要。”
此事定下之后,林如海忠于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他问道:“玉儿前世是许给了谁家?”
此时此刻,他对自己那未来女婿,可是好奇得紧呢。
不但是他,贾敏也一样。
夫妻二人都紧紧盯着女儿,无声地催促她赶紧透露答案。
林黛玉也不扭捏,直言道:“明年三月,原礼部徐郎中将调任扬州做知府,其次子徐茂行,正和女儿年纪相仿。”
林如海听在耳中,在心头略一思索,便已经把人对上了号。
他对贾敏说:“徐郎中讳‘甘’,乃是裕安三十六年的进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是二甲第七名,正经的进士出身。”
然后又把徐甘哪年考庶吉士,哪年正式入朝,哪年调入礼部,哪年右迁郎中……把徐甘所有的履历都背了一遍。
虽说同样是朝廷的官员,同样是一朝帝王的心腹,但林如海这种实权官员,可不像徐茂行那种清贵衙门的官那么容易做。
全天下这么多的官员,林如海不敢说能把每一个人的出身履历都记在心里。但京城六部的官员,却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眼睛。
可以说,林黛玉能有那么缜密的心思,除了先天因素之外,后天父亲的精心培养也占了一大半。
贾敏听得若有所思,半晌道:“如此说来,徐家虽是寒门出身,倒也是清贵之流。徐郎中毫无家世依靠,却短短数年便能做到知府,当真是个能吏。”
虽说贾家是勋贵里的一流家族,但先国公贾代善目光长远,早已知晓太平盛世里武将少有用武之地。后世子孙若想长保富贵,还是得走科举入仕的路子。
所以他才一力做主,把嫡出的女儿贾敏,嫁到了勋贵中成功转型的林家,又叫次子自幼便读书。
只可惜,贾政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直到贾代善去世,也为正式入泮。还是当今圣人怜悯故人之子,多问了一句之后,赏了一个工部主事的缺。
到如今快二十年了,他也才堪堪升了一级,变成了工部员外郎。
荣国府的家世和人脉,落到贾政身上,仿佛变成了个笑话,好像半点用也没有。
贾敏自幼聪慧,比两个哥哥更能领会父亲的苦心。因而得知徐甘是寒门士子出身,凭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