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州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想骂人又舍不得用不好的词,想打人也舍不得抬起手,只能怒声训他:“你别哭了!哭也没用!我不要你了,走开!”

司溟用脸侧蹭他脖颈,小声哽咽说出两人的约定:“师兄答应过我,会娶我。”

“你想得美!”沈忘州这会儿只想抽他一顿,还成亲,成他奶奶的亲!他娶条真鱼都不会娶这条鲛!

司溟似乎遭了巨大的打击,抱住他哭湿了沈忘州仙服的肩膀,哭得直抖。

沈忘州抿直唇角,自己都不想承认他有多心疼。

就算知道了司溟的真实身份,可他毕竟和“司溟”相处了这么久,早已经先入为主地接受了司溟的乖顺柔软,也早已习惯每次都笨拙地哄人。

若是从前,司溟掉了眼泪沈忘州肯定会想办法满足他的要求,哄他开心,就算是现在,他也下意识地揉了揉司溟的发顶,然后又硬生生地放下了手。

他还在生气。

气得要把自己烧着了,司溟的眼泪浇不熄。

沈忘州用力吸了口气,握住司溟的肩膀推开他,冷着嗓子命令:“你就站在这儿,不许跟着我,不许动。”

说完狠下心,唤出袭焱,转身就走。

沈忘州知道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压根没办法好好去想,更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后悔的决定。

他像无数个情场失意的倒霉蛋一样,他想静静,他不想看见司溟。

“师兄!”司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浓浓的哭腔听得沈忘州心尖直抽。

“你别叫我师兄!”沈忘州用气急败坏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争气,头也不回地训斥,“站在那儿,不许跟上来!”

鲛人知道他如何疼着喜欢着“司溟”这个身份的,所以才用这幅样子和他坦白,同他解释。

鲛人吃定了他的心软,他的喜欢,他的舍不得。

他就偏要舍得一次!

沈忘州御剑飞至宗门外,忽然站住,用力呼吸几次,闭了闭眼,回过头。

司溟听话地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看见他转身湿漉泛红的眼睛微微睁大,用嘴型唤他“师兄”,又乖又可怜,每一个表情都戳着沈忘州心上最软的那块肉。

沈忘州嘴巴张了张,险些说出“你过来”,喉结狠狠滚了滚,到底还是忍住。

他低声传音:“活着的修者不许动,妖族留活口问话,不许胡闹借别人撒气!”

司溟眼底溢出浓浓的失落,乖乖地“嗯”了声,在沈忘州转身离开的时候,哽咽着叫住他,嗓音软而难过:“师兄去哪里散心都好,无论在哪,我的‘祭’都会保护师兄。”

沈忘州脚步一顿。

司溟低低地唤他:“师兄,别丢下我……”

沈忘州猛地攥紧拳头:“……”

他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离开,他怕再晚一秒就忍不住回去把人按进怀里。

他还没生完气呢!

大爷的!

惯会让他心疼!活了几万年学的都是撒娇的本事!

……

灵力催动袭焱,身侧的风景渐渐向后,沈忘州任由袭焱带着他乱飞一通,像夫妻闹矛盾后离家出走的丈夫,憋了一肚子气。

他闷头御剑,不知何时步入凡界,走到了一家酒肆前。

沈忘州看着掌心不断嗡鸣的剑,袭焱想让他借酒浇愁?

他又想起渡雷劫时在幻境里捡到的那只白狐,不喜欢他喝酒……他非要喝!

沈忘州扭头看去。

这里应该是凡界某个大城镇里一条繁华的街道,来往行人穿着都颇为华贵,就连面前的小酒肆的装潢都瞧着分外精致。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此时天色渐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