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电话机,陈纵看不出他的表情,也无法经由电子音听出他的情绪。
她只知道这件事使子夜开心,因?此她也为?他高兴,“真好?。”
背后请假出来排队打电话的女声催促了两三次。察觉到她并?不是在讲什么要紧事,催得?更急,“我男朋友八点就开始等我电话了!”
陈纵不理?。
背后女生踮脚瞥眼通话时间,“排队二十几?分?钟,电话讲九分?钟,离校超过半小时门禁了吧?小心门卫卡点不放人,将你扭送去教导主任办公室罚站。”
陈纵压制住喷薄的怒气,捂着听筒,很小声很不舍地讲了句,“我很想你。”
“我也是。”子夜这么讲。
“等我来找你。”
“好?。”
得?此一句,夫复何求。陈纵卡点十分?钟挂断,将通话结束在最圆满的时候,回头笑?脸盈盈地冲身后女声比了个中指。
迈入高三之前那个暑假尤其重?要,两个最炎热的月份也要在一周一轮的摸底考试中轮下来。陈纵早已选定了另一所位于十朝古都的大学,那所学校物理?系最好?你上最好?的大学,那我也不能输那时她野心勃勃的性格也略有显山露水,日子也因?有了既定目标而心无旁骛地过下去。每个月她仍回回家一趟,大部分?时候家中只有邱阿姨。经济状况一片愁云惨淡显露在邱阿姨脸上,只有娇生惯养惯了的陈纵始终无从察觉。
第二年新年只有两天假期,陈纵是和邱阿姨过的。两人一齐包饺子走了个新年的形式,夜里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时,电视机下方突然?跳出一则新闻。
【一代文学巨匠陈金生病危。】
陈纵转头去看邱阿姨表情。
邱阿姨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很显然?,两人都无心再?看小品。郭冬临小品演到一半,邱阿姨起?身去走廊上打了个电话。
“老冤孽应该快死了。”
邱阿姨这样开场,显然?是打给爸爸报喜。
不知爸爸讲了句什么,邱阿姨讲,“临死见?他一面?他活着我都不想见?。”
过会?,又添一句,“遗产怎么不要,我这么多年罪是白受的吗?”
“你别劝我。不该我得?的,我一分?也不要。该我的,也不该少。”
“那么多书的死后版权代理?,我凭什么白白便宜那女的?”
……
爸爸劝了邱阿姨很久,她都不肯听。铁了心地讲,遗产是无论如何要争。
陈纵趁机从上锁的书柜中偷出手机,给子夜发短信。
陈纵:[陈金生病危。]
子夜:[不关我事。我妈准你玩手机?]
陈纵:[她非要去争遗产,我爸正劝她呢。趁机偷玩手机。]
子夜:[别给她发现了。]
陈纵:[不会?。]
子夜:[别让她去。]
陈纵:[我爸都劝不住,我哪里劝得?住?]
子夜:[一会?儿我跟她讲。最近都干了什么。]
陈纵越发没脸没皮:[没干什么,就想你。]
外头邱阿姨已经在讲结束语:“……你也自顾不暇,我总也要想办法帮着你……你别管我,我自己?会?去找律师咨询,到时候消息确凿了,带上律师一齐过去。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今天。他死了,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啊。你放心。”
陈纵将刚才的消息一条条删掉,坐回沙发上剥橘子。
邱阿姨挂了电话回来,看见?壁橱里的手机亮了一下。狐疑地拾起?来,看见?一条:[高三了,别想了。]高声质问陈纵,“你哥叫你别想谁?”
陈纵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