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很容易喜欢上?恣意张扬的叛逆少?年,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二流子。我也很羡慕小时?候我的一位肆意妄为的女朋友,有一次我这么告诉她,她以为我在凡尔赛。
‘只有我们羡慕你们的份。你们这种家庭幸福,有人疼爱的乖宝宝,不知道有多叫我们这种没有爹妈管教的野种羡慕。’她这样?质疑我的用意,‘你们又有什?么好羡慕我们的?’
很久之后,到美国之后,我才想明白,我之所?以羡慕,是因为他们和在白人社会长大的小孩一样?,都长了张,‘没有被人欺负过的脸。’
可是,从小没有人疼爱的小孩,有什?么好‘没有被欺负’的?
“一切回到故事开篇。周缚的母亲看到十三岁的年年在读《飘》,在饭桌上?忽然当众讲,‘我知道你看这本书是在看什?么。’这本书里,当然有大量性|爱的描写。可在那?句话里,仿佛最让年年难以启齿的两个?字,性教育缺失下谈之色变的两个?字,就是那?本名著的全部。年年该反驳什?么,可是羞愤与耻辱的双重打击,让她面色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向父亲寻求援助,父亲却也是爱人的帮凶,笑眯眯地讲,‘想看什?么,也无所?谓啊。’年年大受打击,愣了好久,只觉得受到了一场精神上?的轮|奸。周缚吃着饭,很直白地讲了句, 忘 ? 憂 ? 艸 ? 付 ? 曊 ? 整 ? 理 ? ‘为性|爱描写看名著,也没什?么好值得羞耻的。你们大人想说的,是不是这个??’那?是很脏的一句话,由独属于少?年的清澈嗓音讲来?,却分外干净。那?句话,为年年筑起?防御的堡|垒。
“在第一版中,我写,‘那?句话拯救了年年。她第一次觉得,周缚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而如今,我从周缚视角出发,想他当下决定去讲那?句话的真正用意他何止救了年年?他下意识里想要去救的,是曾被十倍百倍奸|污过的自?己?。
“周缚救了年年。没有人可以救周缚。”
陈纵回想起?排演学生剧目的时?光。“你”应当从台阶处走到阳光下,“我”应当从阴影中站到她的影子里……某一天,陈纵脑中的线索渐渐连城一线。她终于在认识子夜的过程中认清了自?我,也在认清自?己?的过程中认清了子夜。
台上?演员笨拙地演绎,灯光缭乱地追随,陈纵思绪竟在这一片混沌里渐渐清明。
“我混乱地回过头,第一次终于和黑暗之中那?双眼对望,第一次终于读懂了他想要对我说什?么。”
“而所?有所?有谜题的答案,都已经写在再版的书中。”陈纵很狡黠地留下一个?可大可小的悬念。
这些年,陈纵也交往过一些男友。想证明的无非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都不对,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