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儿媳是个搅家的,大过年的扬言若是舅爷爷不肯去?说?情,便要跟吴富勤和离,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去?。还说?什么没道理带着外姓人发财,不顾亲侄儿死活的。

舅爷爷不想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昨日才硬着头?皮去?了沈家。

昨日阿姐说?不能带着他们种菜,但?是会带着他们一起开作坊,做粉丝卖,也是一个不错的营生。

他欢欢喜喜的回家,换来的却是儿子和儿媳的打砸与?谩骂。

骂舅爷爷,骂吴婆子。骂舅爷爷不顶用没本事,骂吴婆子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子往外拐。说?什么开作坊是累死累活的事儿,还赚不到什么钱。说?什么明明有?种菜那等轻松好赚钱的事,宁愿教?大柳村那些不相干的外人,也不肯拉娘家亲侄儿一把。

儿媳妇们骂得难听至极,最后竟大逆不道的骂舅爷爷老不死的。怒问舅爷爷为什么不去?死,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这一句话,犹如一根尖刺,扎进了舅爷爷的心里,让他着了魔。

夜里,舅爷爷去?了村长家,与?村长喝了酒,说?着这些年的过往。

两杯酒下肚,受尽屈辱的老人眼里蓄满了泪。

吴家庄村长与?舅爷爷是隔了房的堂弟,平日里也算亲近。得知堂哥被儿子儿媳妇欺辱,当下就拍了桌子,打算第二天去?好好教?训那两个不孝子。

那成想他还未来得及为堂哥出头?,就听到了堂哥去?世?的消息。

昨儿个夜里,儿媳妇那句“你为什么不去?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的话,一直萦绕在舅爷爷心头?。舅爷爷一时想不开,一根绳子吊在了房梁上,结束了他苦难的一生。

“畜生,畜生啊!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吴家是作了什么孽,竟出了这等狼心狗肺的畜生!老天爷,你不长眼呐!”

吴婆子眼里充满了血,她恨,她恨不得拿刀砍了那两个白眼狼。可怜了她弟弟,含辛茹苦一辈子,最终竟落了个这样不堪的下场。

“杳杳,去?,将你爷喊过来。”吴婆子摆着手,虚弱无力的靠在床头?上。

沈老头?正帮着招待宾客,听到老婆子醒了,匆匆赶到厢房。待听完老婆子讲述的一切,气氛的踹坏了厢房的木门。

这一脚不甚解气,可家丑不可外扬,眼下外头?都是人,沈老头?不好再发作,紧握着拳头?沉声?道:“杳杳留在屋里照看下你奶,我先去?招待下宾客。”

吴婆子强撑着要起身帮忙,被沈老头?拦住:“你虚弱成这副模样,能帮上什么忙?好好歇着就是,万事有?我。好歹,我也是三伢儿姐夫。”

吴婆子听罢,这才流着泪点了头?。

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院里脚步声?嘈杂,偶尔伴随着哭声?,唢呐声?和锣鼓声?,一直持续到天黑才散去?,只?剩几个本家人,留下来陪着守灵。

沈家养了两头?猪和不少的鸡,家里不能没人。几个孙子孙女年纪小,吴婆子怕被冲撞了,便让儿子儿媳们带孩子先回去?。

沈老大兄弟几人却是不肯,一来是听闻表弟们做的畜生事,怕爹娘留在这要受委屈。二来是想最后一次给舅舅尽尽孝,留下来守灵。

最后一合计,随了儿子们的意思,只?让儿媳几个带小的们回去?,但?沈杳却被留了下来。

夜,喧闹嘈杂退去?,只?剩夜风呜咽。堂屋中灵堂前,油盏中燃着的灯光微微颤颤,忽明忽暗。

忙碌了一天,众人早已筋疲力尽,却是不肯歇息。有?要通宵守着灵堂的,也有?在偏房商量着出殡事宜的。

按着习俗,人去?世?后停灵三天再出殡。吴富勤却说?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出殡。

依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