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都有。”我挥了挥手,“阿瓒与飞光并列第一,精彩,实在精彩!”

红衣少年哼了声,声音不轻不重,足以令场上每个人听到:“有本事比马背战,地上射箭有什么趣。”

青袍少年扬唇,淡淡瞥他一眼:“一切依从殿下决定,瓒绝无异议。”

我拿过战弓颠了颠,示意手下人换把力弓来:“好啦,射箭怎么没意思?孤最爱这项,心、眼、手合一,很不容易呢。”

红衣少年小声反驳:“我、我没……”

“裴郎看这把弓如何?要不要试试?”

新弓取来,我侧头问那人。他有些窘迫,低声解释:“君子六艺中,唯独射术平平。”

恰巧头顶一行鸿雁飞过,我扬臂拉弓,瞄准向淡蓝天空。

嗖的一声利响,一箭放出,正中队列中第三只。

周围人纷纷喝彩,随从小跑着捡来猎物,跪地双手奉上。长羽箭贯穿雁目,不曾伤到半分羽毛。心中难免自得,脸上矜持笑道:“送给裴郎罢。初次相会,却是一见如故。”

他躬身行礼:“多谢殿下美意。”

“别这么客气。河东裴氏的子弟,各个都如此多礼吗?”

我拉他起来,顺便招呼身后两名青红少年,意气风发:“去林子里跑一趟,看谁的猎物多!”

第十二章

“裴郎”

梦早已遗忘,醒来时口中却念着一个名字。

茫然地按住额头,只觉细细密密针扎似的疼痛。胸口冷意愈盛,可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在床上喘息。

窗棂开合的声音传来,幽幽夜风撩动宫灯烛火,有轻巧脚步声逐渐靠近。

不是玉书,是谁?守夜的奴仆去了哪?

我自嘲地笑起来。倘若无人保护,哪怕有刺客闯入宫殿行刺,这具病体也无力反抗,不过静待一死而已。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床边层叠帷幔,露出来者一身漆黑夜行衣,以及那张轮廓分明、俊美傲慢的脸。

飞光低头,琥珀色瞳仁被微光照亮,仿佛蓄势待发的凶兽:“殿下好睡。”

我并未觉得松了口气,仍然紧张到嵴背僵硬,浑身冒冷汗。面上不显,平淡地说:“飞光兄总是出其不意。”

“带你去个地方。”他说,“起得来么?需不需要我拉你一把?”

你把我当张怀民啊?半夜睡不着叫起床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