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痴痴望着纸面，犹自沉溺于那个没见过的世界，那些没体会过的人生，连我走近都没察觉。

或许太过心驰神往，想得着迷，竟脱口而出：何姐姐，武曌真厉害，我也想

话可不能乱说。

云帆连忙掩住她的唇：这条路不好走，裴氏有你哥哥在，哪舍得叫你入宫受苦。

我也摇头，无奈道：圣人的年龄，都够做你阿耶啦。

少女猛然回神，臊得满面通红，垂首不语。

一语成谶。

裴璞儿，裴淑妃。

当年仰头听书、幻想未来的世家淑女，如今已是后宫之首的新任贵妃。

白驹过隙，轩窗依旧。

昔日临案执笔的两名年轻女子身影，悄然如雾消散，再难寻觅。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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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安排她去大慈恩寺祈福一事，徐小鱼毫无异议。

出发前她来见我，认真道：“若能令殿下早日康复，妾愿将满天神佛拜遍。”

我伸手，抚摸她脸颊，指腹摩挲眉尾那点小痣。

浅蓝晨光洒落，照亮女子两弯柳眉，一双杏眼，只有巴掌大小的面孔。群；

洁白，秀丽，又不失妩媚娇俏。

我说：“给你讲个故事罢。”

她应了一声，半跪于榻边，充满依恋地伏在我膝头。

“暴风雨后，男子沿海行走，沙滩上形成无数浅水洼。潮水退去，洼内有千百条鱼儿被困，无法归海，渐渐将死。”

女子淡青色摆散开，似一朵美丽漂泊、无处扎根的花。

“忽见一少年，慢行于水洼旁，俯身捧鱼投海。男子问，鱼儿数量众多，你救得了一个两个，救不了全部，何苦作无用功？”

我轻轻地说：“那少年一边拾鱼投回大海，一边回答：这条小鱼在乎，这条也在乎。还有这一条……”

手指抬起女子的脸，与她对视，清晰看见她眸底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