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之中,看见小婢手中托着一盘葡萄,随手揪了两颗塞进自己嘴里,懒洋洋回答:“这都未时三刻了,午睡太久对身体不好呸呸呸,好酸!”
无奈坐起身,扬声开口:“醒了,进来吧。”
那婢女笑嘻嘻转入屏风后,奉上盛满葡萄的白玛瑙碟子,一脸无辜道:“殿下,吃水果,特别甜。”
我满脸黑线:“方才分明听见你说酸……不吃。”
“吃。”
她不由分说,直接塞了一颗进嘴里。
汁水迸溅,酸得我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叫她名字:“星火!”
星火哈哈大笑,伸手翻腕,运气将碟子抛出,精准送至远处案几上。
挂在葡萄表面的水珠轻微颤了颤,纹丝未动。
玉书也进来,一边服侍我漱口饮茶,一边问:“如今才六月,未至葡萄成熟之时,你哪来的果子?”
“上午跟贺大哥出门,路边有大食人沿街叫卖,我就买了几串。”
她拍拍腰间钱袋,鼓着脸抱怨:“本想湃在井水里头,请大家吃个冰凉新鲜,谁知道这么酸。好贵呢!”
我在一旁看得直摇头:“这回的钱我出了,下次别瞎买东西。你又不懂怎么挑,白给人狠宰一顿。”
星火撇嘴:“都怪贺大哥不提醒我。”
玉书温柔道:“以贺寺人的性子,想必事先再三劝过,只是没劝动。”
她才不听这话,一跃而起,拍了拍手,叉腰道:“不能浪费,等我拿它酿些葡萄酒,咱们一起喝!”
说干就干,一阵风般刮进刮出,兴致勃勃托着盘子走了。
珠帘乱晃,我说:“你猜她能不能酿出葡萄酒?”
玉书失笑:“就算酿成了,殿下也千万别喝,恐怕比砒霜毒得还厉害些。”
迁入代王府已近一月。
无论外头攒了多少拜帖,我不看,不管,邀约一律称病不应。
王府太傅、祭酒、咨议参军、长史等人更是见过几面,混个脸熟,便搁在一旁,命他们循例办事而已。
不想再被关进深宫。
所以,这个闲散王爷的人设,必须立稳。
玉书是亲王侍妾,自然时刻跟从。玉丹玉桃等宫婢也按当时承诺那般一律带走,贺成济也得捎上,否则我前脚刚走,后脚他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