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汗如雨下,又不敢抬手擦拭。
他再三叩首:“是,臣方才所言甚为不妥。此症绝非一朝一夕可愈,尚需慢慢调理,方可治本。”
阿兄轻笑:“既如此,下去拟方子罢。”
御医宫人尽数退出,殿内恢复安静。
我仰头看他。
谪仙般尊贵端秀的面容,眉眼如画,鼻梁高挺,嘴唇很薄。由于先天不足,肌肤仿佛微冷而光洁的玉石,缺乏些许血色。
阿兄是天底下最美丽的人。
那一种美,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无端给人霜雪般的寂寞感觉。
可他对我总是很温柔,温柔得令我想哭。
伸手攀上阿兄脖颈,亲他的脸颊,在他耳畔小声开口:“三郎喜欢阿兄。”
“嗯?”
阿兄搂住我,轻声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说。”
我蜷在阿兄怀中,牵起他的手,在掌心写写画画。
那只手,与记忆中的瘦弱不同,已经长得宽大,修长,骨节分明。相较之下,我的手更单薄纤细些。
特意用衣袖遮掩,写下一个字,让他猜是什么。
阿兄笑了,低低念出来:“恒。”
恒,久也。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兴高采烈点头:“对了!”
又写一个字。
阿兄说:“惟。”
惟,是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
这次写的是三个字,有点难,所以反反复复、一笔一划描了很多遍。
阿兄凝视着我,没有出声。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变得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