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了,他漫不经心向我走近几步,笑得非常好看,也非常危险:“那怎么行?你说勾销就勾销?”

“可是孤不认识你啊!”

“我认识你不就得了。”

男人用剑挑开床幔,单脚踏上床榻,对我挑眉:“啧啧,以前排场那么大,现在身边就小猫三两只,真够落魄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快哭了:“你说什么?孤……孤听不懂……”

他抓住我手腕,伸手一拉,硬生生将我从床上拽了下来:“跟我走。”

“走?”我的声音都变了调,“去哪?”

“去哪都行。”

我央求:“那,不离开这里,可以吗?”

男人气笑了,将残留新鲜血渍的剑刃贴在我脸庞,轻轻拍了拍:“跟谁讨价还价呢?脱衣服,快点!”

剑很凉,血却温热,我哭丧着脸,艰难地咽了咽唾沫。

他把另一套夜行衣丢到旁边,示意我换上。

我开口:“孤……”

男人抱剑斜睨我,一双情意潋滟的桃花眼中流转烛光,漂亮得惊人:“再跟我自称孤试试看?”

我立刻改口:“我,我不会。”

“不可能连这个都忘了。”

我一直由宫人伺候穿衣,真的不会!

硬着头皮捡起那套同样奇怪的衣服,比划着在身上试了试,发现居然意料之外的容易穿着。尤其是上裳,款式有点像罗袍,只要将头套进去即可,无需多余步骤。

慢吞吞脱下寝衣,动作不情不愿,努力拖延时间。

然而,内心很清楚,长明殿地处偏僻,平日甚少有宫人经过。倘若无人报信,恐怕只要等我被掳走的次日,阿兄才会收到消息。

小心地偷瞥男人,不知道他怎么突破皇宫层层守卫,闯入长明殿中。

大概……真的和我有血海深仇……

男人原本抱剑观看墙上我乱涂的字画,因为我脱得太慢,又习惯性陷入长时间发呆,直到被他握住赤裸肩膀,才猝然回神。

试图遮挡一二,手边却并无合适物件,干脆自暴自弃地别开脸,任他打量。

他面色微沉,指腹擦过苍白皮肤上点点红痕,双眼眯起,看表情很不爽:“怪不得要留你在宫里,真是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