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珞嘱咐了金钏便朝天井楼梯去了……
三楼雅间是瞧不清一楼天井下的戏台的,都是包了琴师歌伶在雅间里独赏,故而人不多。未免干扰,雅间朝廊的窗户是不开的。宝珞刚拐出金钏视线,走到紫薇间门口时,只闻门忽地打开,不知哪来的手一把将她扯了进去
宝珞惊得要叫,却被人捂住了嘴。
“别叫!”
随着呵声,一张肥硕的大脸出现在眼前,她明白,自己被挟持了!
那人二十七八的年纪,煞白的脸油腻腻,髯须稀薄,若不是听了声音,活像个生了胡须的恶妇,白花花的腮肉晃得宝珞眼晕。他一见宝珞,本就被挤得不算大的眼睛眯起,色像毕露,但弯起的眼线却让她看着莫名眼熟……这胖子竟生了对桃花眼……
“哼,小妖精,到底落我手里了吧!”那胖子单手掐着她颈脖,用手里的折扇拍了拍她脸。
房里封闭,归晚就算喊了,还没等外面察觉,她就被他分分钟掐死了。不过听他这话,应是相识。宝珞镇定,瞪着他问:“你谁啊?”
“别他娘地跟我耍,你三舅舅都不认识了!”他又拍了她一下,却笑嘻嘻又道,“不认也好,我也不乐意当你这个三舅,我当你夫君多好……”
“啊,你是罗家三舅啊!”
宝珞恍然想起来了。这胖子不是别人,正是罗姨娘的三弟弟罗茂才,罗氏母亲改嫁后怀的孩子。这罗茂才小的时候还算聪颖,十几岁便中了秀才,得意忘形的他开始放任自我,以致接下来屡次不第。罗氏并不待见罗家的一切人,但无奈这个弟弟与她一母同胞,她不得不管他,于是接着西宁侯的光,在五城兵马司任了个市司小吏目,手里捏了几个小吏,每三日一次校勘街市斛斗、秤尺,稽考牙侩姓名及时其物价,说白了就是个小城管。这城管当的可不亏,整日挂着西宁侯府的名声招摇撞骗,把他喂得这般肥头大耳。
这倒也罢,最不知天高地厚的竟是他自从去年腊八见了“外甥女”宝珞后,便看上她,迷得神魂颠倒,嚷着姐姐非要娶她。气得罗氏差点没把他肥脑壳敲了,骂他痴人说梦:人家未婚夫可是武阳伯世子,四品指挥佥事,就是哪天西宁侯府败了,那姚宝络也落不到他手里!
所以说他还真是痴人,死心不改,有事没事便往侯府里窜。正月十五赏灯,他居然尾随宝珞,差点没把人家吓到。西宁侯暴怒,打了他一顿,再不许他来侯府了……
这些,还是杜嬷嬷讲给宝珞听的,没成想她今儿竟遇见活的了!
宝珞指了指他的手,笑道:“三舅,都是亲戚,不必如此吧。”
“哼,亲戚!”罗茂才哼道,“亲戚你让你爹往死里打我。小妖精,我那日不过要带你去吃酒,你竟告诉你爹我对你动手脚!”
“谁叫你拉我手了。”
“我不拉你你能跟我走吗。”
“我若跟你走了,那我跟我爹说的可不就是事实了。”宝珞突然变脸,嫌恶地道了句。
罗茂才皱眉,阴笑道:“对,所以这顿打我不能白挨,元宵不成,我今儿不会让再你跑了!”说着,便朝宝珞欺来……
可还没待靠近,只听他撕心裂肺地一声嚎叫,踉踉跄跄地向后退
他方才掐着宝珞的那只手,虎口上扎了一根鎏金簪,深得将虎口生生穿透……
“姚宝络,你够狠。”罗茂才举着滴血的手道。
眼看他还要朝自己靠近,宝珞顺势从头上又摘了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