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殷绥沉默着点了点头。
密林里的夜格外难捱。
春日里昼暖夜寒,夜晚的风最是冻人,带着潮湿的寒气,呼呼直刮,从耳边直灌进人的心底。
宁遥负重走了一天,几乎已经是个废人了。
她全身上下哪哪都痛,尤其是腿,到处都是被荆棘划出的血痕,每走一步疼得都像是被针扎一样。
比这更糟的是殷绥。
他中的毒已经彻底发作开来,整个人一下子冷一下子热,体温却是烫得吓人,连意识也是时清明时糊涂。
她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殷绥放下来,又在河边取了些水喂给他,帮他敷额头降温。
她从系统那儿拿了解毒的药喂给殷绥,可系统说这毒药性强劲,他又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机,再加上殷绥流血过多,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今晚了。
殷绥强打着精神,看着宁遥为他忙上忙下,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姐姐,你也坐下来歇一歇吧。我没事的,真的。」
宁遥紧挨着他坐下来,两个人靠在一起取暖。
这一坐可不得了,之前强撑着的时候感觉还行,现在一坐下来,身子的疲痛一股脑地袭来。
宁遥深呼吸了几口气。她怕自己睡过去,更怕殷绥睡过去,干脆就就拉起他的手同他聊起天来。
「阿绥,我们来聊聊天吧。」
殷绥瞧着她。
「阿绥,你小时候......」
话刚开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累了一天,连脑子也浆住了。
好在殷绥也不介意。
他现在反应有些迟钝,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听了宁遥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轻笑道:「我们还是说说姐姐吧。」
「我啊。」
宁遥呆了呆,从身边拔了根草放在鼻尖轻轻嗅着。
鼻尖是清甜的青草香,头顶是漫天的繁星,耳边还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声。
圆月被云朵给遮住,只透出一个小小的角来。
宁遥突然开始想家。
她指着天上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星空。」
「我以前生活的地方,很难看到这么多的星星。那里和这里也不一样......」
「阿绥,我想回家了。」宁遥说着说着,眼里突然开始泛起了泪光。
殷绥牵着她的手一紧。
「那以后我带姐姐回家看看。」
宁遥摇了摇头,用力把眼里的泪花眨掉:「回不去了......」
说着说着她又转头看向殷绥,径自笑开:「除非啊,阿绥以后都乖乖的,做一个......明君。」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很轻,轻到刚一开口就散了。
「姐姐你刚才说什么?」殷绥问。
「也没什么。」
宁遥扯了扯嘴角,又说起了别的。
说到后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听。
到了后半夜,殷绥的情况更加不妙起来,连呼吸都是滚烫的,可人却一直在喊冷。
「姐姐……我好冷……」
宁遥没有办法,她不敢生火,只能把外衣脱了披在他身上,抱着他给他取暖。
毒发作起来最是难捱。
浑身一下子热一下子冷,热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在火炉里烤着,冷的时候又如坠冰窖。
殷绥打着寒颤,只觉得身旁的人真是暖和,像冬日里的小火炉,他不由又贴近了些。
「姐姐,你真暖和。」
他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连她的样子也看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