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吟低眸静了片刻,待女官退下,忽轻轻唤道:“子湛。”
“嗯。”
苏吟又沉默了会儿,声音更轻了些:“你不娶我吗?”
宁知澈揉她头发的动作一顿,过了许久才终于哑声开口:“若朕娶你,你日后想出宫会麻烦许多。”
苏吟垂睫想了片刻,道:“那等晞儿几月后长大些再说罢。若她生得像你,你便娶我。日后她要是想留下做公主,我便随她留下,左右只是个女儿,日后无论谁登基,即便是为着名声也必会善待我们母女俩;若她愿与我离宫,你便假称我与她暴病而亡,送我们走。”
宁知澈本想说“生得不像也无妨”,但念及自己大限将至,苏吟携女出宫虽不能享天家富贵尊荣,却可纵情山水,或许余生还可过得更欢喜些,便没有说话。
过得片刻,女官抱着孩子进来:“陛下,苏姑娘,公主饿了。”
苏吟虽尽力让自己显得沉稳些,但终是无法在男人面前解衣哺乳,即便那人是孩子的父亲,闻言红着脸看了眼宁知澈。
宁知澈没有心思去想那等事,见状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要逞强,现下是你更脆弱些。”
苏吟应了声好,待宁知澈转身便抬手褪衣,略显笨拙地将孩子抱在怀中,正要掀起小衣喂女儿,却见怀中婴儿一点点瞪圆了眼珠子,神情堪称惊恐。
她掀衣的动作就这么停了下来,明知孩子听不懂,仍是尽量放柔嗓音安慰了一句:“别怕,我是你娘亲,喝饱了便不难受了。”
华曜与自己亲娘静静对视一瞬,果断张嘴嚎哭。
苏吟被这声嘹亮的哭声吓得猛然一抖,险些将孩子丢出去。
才刚走出殿外的宁知澈脸色一变,立时大步往回走,进殿看见苏吟正无措地哄女儿,忙将孩子接过来,瞧着苏吟苍白的脸色和微红的眼睛,对怀里这小团子的慈爱顿时消去了一大半。
见自己父皇脸色发沉,华曜默默止了哭,睁着一双噙着泪的乌溜溜漂亮眼睛瞧着他,试图挽回些许父爱。
宁知澈心绪复杂。
这般爱哭任性,莫非真是谢骥的骨肉?
他不愿深想,将孩子交给女官:“让乳母用小勺喂给她喝,别饿着了。”
女官依言抱着孩子告退。
待孩子走后,宁知澈将目光移回苏吟身上,正欲安慰她几句,却见她此刻敞着里衣,露出肩颈大片雪色,那件柔粉小衣也松松垮垮,隆起处洇开湿痕,不知是女儿的泪,还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宁知澈猛地别开脸。
苏吟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未穿好衣裳,忙侧过身系好小衣和里衣。
既是无法喂孩子,她便每日饮两次回奶汤,但回奶少说也要三五日,需时不时挤出来些。她羞于让乳母帮忙,更羞于让宁知澈瞧见,只好避开众人悄悄挤。
许是孕期养得太好或是别的什么缘故,苏吟奶水很足,第二日歇觉前才挤过一回,半夜便又开始胀疼。
她无奈起身,轻手轻脚下了床。
或许是这两日挤了好几回,她手酸得厉害,已不剩多少力气,挤两下便要停下歇一会儿。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此刻深更半夜孤身一人借着月色做自己闺中时想都没想过的事,苏吟忽觉眼眶发酸,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正欲继续动作,却恰在此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一叹。
她下意识回身看去,隔着泪眼望见宁知澈正站在不远处,不知已瞧了她多久。
宁知澈迈步走近,将苏吟抱坐在自己腿上,拥着她轻声道:“朕知你怕羞,这两日虽清楚你在做什么,却只能由着你避开朕。但如今看来,或许朕帮你会好些。”
帮她?
“不必!”苏吟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