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命退下,殿内又静了下来。
明明已与宁知澈认识这么多年,苏吟却觉自己此刻尴尬拘谨得仿佛是在和从未见过面的新婚丈夫独处。
那只手仍被宁知澈握在掌心里,而他的目光则一直凝在她脸上,半瞬都不曾移开过。
苏吟正想着不知宁知澈什么时候才能看出自己怀了身孕,忽地听见身前男人哑声道:“昭昭,陪朕四年。”
她一怔,抬眼撞入宁知澈幽深的眼眸。
“四年一过,无论你是想留在宫中做太后还是想出宫,朕都允你。朕的私库都会留给你,你日后可做天底下最富有的女子。”宁知澈感受着掌中纤手的柔软和温度,哑着声线继续道,“待朕走了,你也才二十六七,还可与他再厮守几十年,和他生儿育女……”
说到此处,他像是终于看到了什么,话音一顿,视线缓缓下落,定在苏吟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瞬间浑身僵住。
“我特意让人将春裳的腰身裁宽了些,看着不明显,其实已七个多月了。”苏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孕肚,轻声道,“但我当初与你行房前几日与……谢骥云雨过,所以我不知孩子到底谁的。”
七个多月……
忆起去年九月与苏吟的彻夜云雨、缠绵交合,宁知澈心跳快如擂鼓。
去年苏吟与谢骥云雨时用了羊肠,他是知晓的,况且之后苏吟还曾喝过避子汤,接连用了两种避子手段,这孩子定不可能是谢骥的。
这是他的皇儿。
承了他与苏吟各一半血脉的皇儿,会唤他父皇,唤苏吟母后。
心间仿佛被注入一道热流,暖意随着血脉流遍全身,丝丝欢喜才刚浮起,看着眼前身量娇小纤瘦,只有小腹隆起的苏吟,又被浓浓的心疼尽数压下。
宁知澈小心抱起苏吟,将她轻轻放在龙床上:“为何上元节那日不告诉朕?”
“因为不知是不是你的,”苏吟抬手抚上他的眉眼,“若不是你的,我怕你会杀了孩儿。”
“朕不会。”宁知澈闭目感受着她的抚摸,“朕至多只会杀了谢骥。”
苏吟指尖一抖,不敢相信他到了今日竟还想杀谢骥,一瞬间甚至有些后悔回宫,霎时声音发颤:“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