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谢骥呆呆看着这一幕,脑子忽地闪过一丝念头,霎时脸色发白,艰难道:“吟儿,你……”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继而侍卫的声音从外传来:“主君,大夫到了。”

谢骥掩起眸底的难过,将苏吟扶回桌边,为她戴上帷帽遮住面容,然后才开口让人进来:“大夫,我夫人方才干呕不止,劳烦你为她瞧瞧。”

大夫虽不知谢骥身份,但见他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先前侍卫付诊金时又出手阔绰,知晓此人非富即贵,忙道了声“公子客气”,恭请苏吟将手搭在脉枕上。

苏吟沉默须臾,依言伸出了手。

谢骥右手缓缓握成拳,苍白着唇紧盯着大夫脸上的神情。

柳大夫凝神号脉,眉头蓦地舒展开来,含笑道贺:“恭喜夫人,您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猜测被证实,苏吟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下意识抬手抚上自己尚未显怀的小腹。

谢骥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唇瓣颤了颤,涩然道:“那……她胎像如何?还有她方才难受得紧,可有法子让她舒服些?”

柳大夫见小两口都不似欢喜,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立时收起脸上的笑,谨慎回答:“女子有孕前三月胎像不稳也属正常,夫人只需好好养着,定能平安诞下胎儿。至于公子的第二问,妇人怀胎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适,夫人孕中保持心情舒畅,切勿多思多虑,或许便能好受些。”

谢骥听得直皱眉,暗恨皇帝让苏吟怀胎受罪,又忍不住心酸委屈。

光是想象苏吟为别的男人孕育子嗣,腹中孩儿在她肚子里一点点长大,身上流着她与那人各一半的血,纵是苏吟已离宫,也能在日后成为她和那人一世都难以斩断的牵绊,他就已难过得想落泪。

可若要他劝苏吟堕胎,却又舍不得说出口。

待大夫写好安胎方子,他命人去抓药,关上门后,屋里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半晌,苏吟拿上包袱起身告辞。

谢骥轻轻拉住她的衣袖,对上那双沉静的杏眸,默了几息才道:“此地只是个小镇,客栈的菜食不大好。我命人买些回来给你。”

“多谢侯爷。”苏吟微微侧身挣脱他的手,“我自己着人去买便好。”

谢骥被她的疏离客气刺得心口发疼,缓了许久才好受些,哑声道:“那你要独自生下这个孩儿将他养大?还是要将他……堕掉?”

苏吟听罢静了下来。

她本就处在逃亡路上,孩子对她来说无异于累赘。

可这终归是她自己的骨肉。

她与宁知澈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