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就入了冬。

苏吟有些怕冷,好在兰华宫的炭火很足,冬衣也早就备下了,都是京中时兴的式样。

整个兰华宫安安静静,无一人敢说话,只因先前女官向她透露谢骥拒接圣旨一事被宁知澈知晓,第二日“所有宫人不得与苏吟言语交谈”的圣谕便到了兰华宫。

好在她也不是那么爱和人说话,便没将这一圣谕当回事,毕竟她谋害过皇帝还能活着,且有吃有穿,比起那些坟头草都已长得一尺高的其他旭王旧党,她已过得很好了。

“日子虽有些难熬,但也能过下去。”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直至十一月初六那晚,宫门忽然开了。

彼时苏吟正窝在锦被中安歇,满殿烛火只余床头两盏未熄,一室昏暗间,身上忽然一沉,浓郁酒香伴着龙涎冷香阵阵入鼻,炙热的吻胡乱落在她颈间。

苏吟几乎在一瞬间便知道了来人是谁,旋即愣了愣。

宁知澈竟喝醉了?那他得喝了多少坛酒?

九月里紫宸殿一别,到如今已近两月未见。宁知澈比上回更瘦了些,苏吟好几回不慎摸到他,竟觉有些硌手。

她默了默,低声问道:“陛下体内的余毒又发作了吗?”

宁知澈瞬间停住,眼眶蓦地一红,几乎在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便在心底生出万千渴求。

苏吟一边解衣一边轻声细语:“陛下既已打算立后,可快些定下人选,命礼部速速筹备大婚事宜,日后便不必再忍着嫌恶碰臣女了。”

宁知澈闻言静了很久,忽开口问道:“你很希望朕快些成婚?”

苏吟动作一顿,实话实说:“是。”

又是一阵寂静过后,上方忽地传来男人压抑着磅礴怒意的森寒嗓音:“朕真是疯了才会过来找你!”

话音落下,苏吟身上骤然一轻,皇帝倏然下榻拂袖而去。

她呆呆看着宁知澈离开的方向出了会儿神,继而收回目光,将寝衣重新穿好,把锦被往上提了提直至盖过头顶,闭目入睡。

第二日宫门又开了,十多个太监拿着铁锹锄头进来,说是奉命前来将这株玉兰移走。

苏吟正在作画,闻言怔了怔神。

她被困在这方狭小天地中,无人同她说话,殿内也没有旁的物事可以解闷,每日作画等花开已成了她余生唯一的趣事。

宁知澈对此心知肚明,就是因为知道,才非要命人将这株玉兰移走。

宁知澈竟命人移走这株玉兰。

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瞬间散去,一道声音随即在脑海中清晰响起:“该走了。”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星火燎原难以阻抑。

女官见苏吟脸色雪白目光空洞,如丢了魂一般,瞬间急得掉了眼泪,却因皇帝先前下的口谕而无法出言安慰,只好咬咬牙出了宫门,回到紫宸殿跪求皇帝收回成命。

宁知澈连眼皮子都没抬,漠然命她回去。

女官不由哽咽:“陛下,您这是逼姑娘去死啊!”

“她不会寻死。”宁知澈神色淡淡,“她怕鬼,又顾念娘家,且放不下谢骥,绝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女官无法,只得抹着眼泪告退,却在快要出殿门时被皇帝叫住。

宁知澈静了半晌才沉声开口:“将兰华宫正殿一应锋利刀具都收走,连女红用的剪子也不可留下,殿中易碎的玉器也全部收走,用膳时的瓷碗玉碗也都换成金碗银碗,再挑出她首饰匣里那些尖利能伤人的簪钗,拿去将尾端磨钝了再送回来,桌角床角也都要磨圆,殿内每根金柱更需缠以至少五寸厚的层层锦帛。可听明白了?”

女官愣愣点头:“是。”

“回去盯着她。”宁知澈攥紧御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