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陛下是个极好的人,体谅我当年的难处,娶我为后也是真心。”苏吟低下头,“当年下毒一事被他压了下来,没几个人知晓,但我做的其它事却是紫宸殿人人皆知,母亲明日可问一问女官,便知陛下如今能待我如初究竟有多难得了。”
霍夫人半辈子贤惠本分,没想到自己竟生了个胆敢在皇帝头上动土的女儿,呆呆出了会儿神,半晌才道:“若真如此,娘今后再也不说那些话了,只一心盼愿你与陛下帝后和睦,鸾凤和鸣。”
苏吟心下一叹,将母亲搂紧怀里:“我每月都会回娘家一次,母亲若想我了也可随时进宫。”
霍夫人霎时泪如泉涌:“宫规森严,女子入宫后一辈子能回娘家两三次都算是圣眷优渥。陛下若真能破例允你月月都回,娘便可放心了。”
苏吟轻轻为母亲拭泪:“母亲若还不困,可愿听女儿说说我与陛下的过去?”
霍夫人怔然点头:“好。”
苏吟其实不太敢回忆从前宁知澈对她的好,记起来的往事越多,就越发衬得她当年薄情寡义、见异思迁。
“从哪里讲起呢?”苏吟声音飘渺,“不若从三岁那年开始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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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巳时一到,王忠便带着人来接苏吟回宫。
霍夫人听苏吟说了一晚上的话,直到现在仍未缓过神来。
她年少时身边全是姑娘家,及笄后才与丈夫相识,在昨夜之前从不知男女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竟能这般美好长久。
通过女儿的言语,她甚至能想象出那个金尊玉贵的太子十余年如一日地守着她女儿长大的模样。
此刻看见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说话时一直赔着笑,对她和女儿恭恭敬敬,霍夫人心里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挽着女儿的手送她出府,亲自扶苏吟上了马车。
苏吟温声朝霍夫人道别:“母亲万万保重,今日风大,快进去罢。”
霍夫人站在侧窗外拍了拍她的手背:“请娘娘代臣妇问陛下和公主安。”
女儿已接了封后圣旨和凤印,人后她可唤女儿名字,人前只能尊称一声娘娘。
苏吟应了下来,移眸看向谢骥。
今日她回宫,谢骥便也在今日解了禁足。
她顿了顿,脸上漾开一个客气得体的笑:“阿弟也要保重身子,祖母和母亲便拜托你了。”
谢骥凝望她许久,点了点头。
苏吟低头放下帘布,隔绝那道令人不敢回视的目光。
马车驶离定北侯府,向皇宫方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