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

此时不过清晨,太阳都还未完全升起的?时刻,唯有一些?微光落下,为院内的?榕树在墙壁刻画出婆娑树影。

空荡的?院内有树叶沙沙声骤起,地上落下了不少?枯叶,也随着穿堂风漫无目的?地飞舞着。

白允川站定在院子里,有些?恍惚。

只不过分别?了一天,他却忽地有些?近乡情怯了起来。

直到一片枯叶扫过他的?脚边,他才重新迈出脚步,衣袍起伏间几步走上台阶,来到了属于李映池的?房门外。

那房间的?窗户被窗纸遮掩住,在外面往里望什么也瞧不清,模模糊糊的?一层褐色,视线不甚明朗。白允川握住门把手,没有动作,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轻叹了口?气,拧下把手。

屋内的?小?主人还没有醒,房间里昏暗不明,没有光线透进,只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漂浮在空气中,是常常伴着白允川夜晚入睡的?熟悉味道。

这次白允川没再?犹豫,他直接走近被床帘遮挡得严实的?床榻处,撩开床帘,附身将还未睡醒的?少?年连带着薄被一同抱入怀中。

少?年身形单薄,抱入怀中轻得好似一片羽毛,可那一瞬间白允川却觉得空荡的?心脏瞬间装入了千斤重量。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

少?年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是深陷沙漠的?泉水,就好似他生来就是该拥住少?年一样。

明明相遇只是一个?意外,却让他重获了整个?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白允川动作轻柔,李映池没有被直接吵醒。

只是睡梦中身体突然腾空失重的?感觉强烈,让李映池似有所觉,困意朦胧中睁开了眼眸。蝶翼般的?羽睫轻抖片刻,浅棕色的?眼还蒙着层水雾,艰难地看了白允川一眼后又睡了过去。

见把自?己抱起来的?人是白允川时,他都没反应过来,甚至放心地闭上了眼,完全没有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在田平村里的?小?木屋了,也没有注意到白允川今日?不同的?打扮。

并且就在昨天,他还偷偷将别?人的?玉佩给当掉了。

现在的?情况大抵就是,李映池被债主亲自?找上了门,新仇与旧恨叠加在一起,令二人之?间的?矛盾拉至了一个?最为不可逆转的?极端。

可现下他睡在了债主的?怀里。

本该愤怒无比的?债主此时更是轻拍着他的?背,将他哄至更深程度的?睡眠后,才敢抱着他转身往房门外走去。

怪异,但放在二人身上又好像能够理解。

好似夏日?的?太阳总是升起得很快,熬过最初的?薄雾后便快速地攀上了高空,金纱从一端倾泻而下,照亮了半个?院子。